經幾人講述,被騙至此的經過基本一緻。劉公子喜愛音律故而常出現在都城樂坊,周公子好酒,都城的每間酒館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他們被奇異的花香引至飄香樓,恰好被繡球砸中,成為蘭香姑娘的入幕之賓,喝完那杯中酒,就不省人事了。
“她每次過來都要選個人鞭笞,不僅把我們關籠子裡用鐵鍊鎖上,還不給飯吃。”
劉公子哭訴,被鍊條縛住的雙手微微顫抖。
周公子接茬兒道,“她還說天下男子皆薄幸,應該是被某個薄幸郎傷過。”
葉靈雨點點頭,脫口而出,“說的倒是中肯。”
“啊?”
劉公子哭天抹淚的看向她。
葉靈雨咳嗽一聲,“我是說,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這些公子哥兒風流慣了,以為豔福将至,不曾想差點喪命。
周公子抓住鐵欄杆,激動道,“葉兄,我們何時才能獲救?”
葉靈雨擡眸,目光一凜,“現在。”
言罷,她一腳踹開籠子鐵門,如法炮制,打開周公子的鐵籠,雙手握住鐵鍊的瞬間,鍊條霎時被震斷。
“沒看出來啊,葉兄好身手。”
周公子驚喜道。
葉靈雨卻不曾理會,“出去再說,還不幫忙救人。”
趁着蘭香不曾回來,葉靈雨帶着他們順原路返回。到出口時費了好一番功夫,好不容易離開地牢,卻進了一間閨房。
葉靈雨查看地上的痕迹,四分五裂的妝台。怪不得遲遲查不到,原來地牢入口藏在妝台下。
她連催帶踹的将幾人順窗送下,不小心摔斷了劉公子的左腿。葉靈雨卻顧不上他,迅速與埋伏在周邊的刑部侍衛們會合。
一隊侍衛護送那幾名公子回家,餘下的跟随葉靈雨将飄香樓圍的水洩不通。
飄香樓所有人被一網打盡,葉靈雨帶人上二樓時,樓上卻突然走水,火光沖天。
“葉侍衛,危險!”
葉靈雨卻不顧勸阻,硬生生闖入火海。
“蘭香姑娘!”
帷幔撩起火焰,整個屋子都被燒的火紅。在重重煙霧後,倩影獨立,巋然不動。
“彼此并無未出人命,你不必出此下策!”
梁柱轟然傾倒,橫在二人之間,葉靈雨被火勢擋住,再不得往前一步。
“我讨厭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空有相貌,狠毒心腸,若不是錯信他,我怎會家道中落,淪落至此?他們都該死。”
她的話雲裡霧裡,沒頭沒尾,令人摸不着頭腦。
葉靈雨卻聽出其中端倪,“你若有冤情,需得活着才能申冤!”
“負心薄幸之人!他曾高潔如明月,其實同溝渠。”
“我倦了,不重要了。”
蘭香轉身,展開雙臂,倒向火海之中。頓時,火花四濺,赤焰高聳。
鬼市的火光映紅半邊天,直至燃燒殆盡,曾經賓客滿座的飄香樓隻餘斷壁殘垣。
自夥計到老闆皆被押送回刑部大牢審問,剩下葉靈雨獨自站在廢墟外,腦海裡仍記着蘭香的遺言。
天色蒙蒙亮,慕容鳳兮雖卧榻間,卻一夜未眠。
她起身望向窗外,“幾時了?”
韶華在外間回道,“卯時了。”
慕容鳳兮強打精神,昨夜根本未寬衣,起身時倒也簡單。
“那個誰回來了嗎?”
“回殿下,葉侍衛尚未回府。”
慕容鳳兮垂下眼簾,早知道不讓葉歸趟這趟渾水。
天色始終陰沉,霧蒙蒙的,不多時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滴敲打屋檐,拂過樹梢,沙沙作響。
慕容鳳兮梳洗過後,卻不曾用早膳。
“殿下,您多少吃點,不然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