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恪還沒到醫院就醒了,方才胃部傳來的疼痛消解了不少,他倚着車座,語氣還很虛弱:“我沒事了,回劇組吧,下午還要拍攝。”
小陳剛剛被他吓了一跳,從車内後視鏡看了一眼殷恪,繼續順着導航往醫院走:“百惠姐說她十分鐘之後到二院。”
呃……昨天喝酒沒告訴許百惠,可不能讓她知道。
殷恪底氣不太足,垂死掙紮: “老毛病了,去醫院很麻煩。”
胃不好嗎?謝雲初坐在副駕駛安靜地聽着,殷恪第一次給他敬酒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小陳不理會他,一踩油門過了紅綠燈,很快到了醫院。
殷恪這才注意到副駕駛的謝雲初,看了他一眼,沒多問。從醫院停車場走過去,許百惠早就挂好了号,隔了老遠迎上來。
身體沒什麼大事,醫生說是胃病引起的神經反射性暈厥,打瓶葡萄糖就行了。
“年輕人啊,少喝點酒,平時别熬夜,記得吃早餐。”殷恪剛松了一口氣,上了年紀的老醫生喝了口不知道泡了幾十遍的清茶,重重地咳嗽一聲,後仰在太師椅上,優哉地看了殷恪一眼,一字一句的說。
殷恪:“……”
許百惠抓重點的精神十足貫徹起來,敏銳地捕捉到了“少喝點酒”,“熬夜”六個字,表情立即就變了,礙于周圍人多不便發作,隻好硬生生忍了下來。
老醫生精神矍铄,還有點屬于自己的小幽默,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年輕人好脆弱,看個病要好幾個人陪着。”
殷恪被他說的臉皮一薄,垂着眼不知道往哪看,耳尖微微泛起了粉。
一個小小的胃病,出動了這麼多人,确實有點大張旗鼓的滑稽。
謝雲初可能也意識到了自己陪着尴尬,趁着護士給殷恪打針,随便找了個理由溜了。
外人走了,許百惠終于得以發揮,她站在一旁抱着臂,踩着足有十五公分的高跟鞋上上下下跑了好幾圈竟也不嫌累,面無表情地盯着殷恪:“昨天去哪了,上回謝雲初讓你喝了一瓶白酒你都沒事,昨天幹什麼了?”
小陳拿着點滴瓶,想幫殷恪說話:“小殷老師今天有點入戲,可能太投入了……”
許百惠冷笑一聲:“你閉嘴,沒你的事。”
殷恪并不希望經紀人事無巨細地管着自己,也不太想把沈蘊川牽扯進來,隻是低頭盯着插入皮膚的針頭看,半天不願意說話。
“……”
他一直都是這個性格,不想說的話,不想做的事,别人再逼也沒有用。
許百惠往他身邊一坐,硬的不行來軟的,眉頭微微放松:“阿恪,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喝酒可以,但是要适當喝。”
殷恪無聲地受了她的關心,幅度很小地點頭,語氣淡且溫和:“我沒喝多少,今天有點意外,下次會注意的。”
得了這句話,許百惠不敢放心,但也算滿意了,閉着眼睛休息了一會,又想起什麼事:“你和謝二爺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殷恪算是發現了,所有人知道他和謝雲初認識之後,總要問上一嘴。
他揉了揉眉心,十分好心地糾正了許百惠的措辭:“不算熟,算上酒局那次,一共見了三次。”
許百惠:“……”
四天見了三次面,然後跟她說不熟。
對方都熟得給你送醫院來了!
年輕人的事她也不便追問,許大經紀人對手底的藝人交什麼朋友是不會插任何手的,但……她遲疑了一下,湊到殷恪身側,略帶質疑地問他:“你沒打算跟他談戀愛吧。”
殷恪生着病,狀态還很差,本來昏沉得快要睡着了,被許百惠問的一愣。
他訝異地看了一眼許百惠,琢磨了一下措辭,慢吞吞地回應:“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喜歡一個不務正業的富二代?”
他和謝雲初很熟嗎?
富二代三個字剛說完,鼻尖傳來了好聞的淡淡香水味,留駐了一會。
殷恪意識到什麼,把頭轉回去,一個穿着豔麗的女孩正隔了三米盯着他看。
“你是殷恪嗎?”見他往自己這裡看,女孩不太确定地問道,她大而漂亮的眼裡是驚喜和意外。
“啊……”殷恪第一次被認出來,還是在酒店這種場合,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對,我是。”
“你本人比網上還好看!”女孩激動地放下背包,在裡面摸了半天,從犄角旮旯摸出一支筆,眼睛亮亮地遞給殷恪,“你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語畢,她可能是覺得自己措辭不太禮貌,抱着粉色的雙肩包颠三倒四地說:“我喜歡你兩年了,你的超話我每天都簽到,已經簽了六百多天了。”
殷恪的超話,是兩年前的經紀人幫忙建的,一共三百八十九個粉絲。
除去一半已經不用微博的僵屍号和随手關注的人,剩下每天簽到的,不過二十幾個。
進圈三年,殷恪第一次離自己的粉絲這麼近。
他啊,十八線小糊咖,一共拍了三年戲,兩年都在被雪藏的狀态中,日常的通告寥寥無幾,最慘的一部劇被壓了兩年還沒有上,居然真的有人默默喜歡了他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