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恪沒聽清:“什麼?”
謝雲初耳朵尖抖了抖,十分不要臉地重複了一遍:“我想了一上午,我還是想和你住在一起。”
這色膽包天的少爺,這是吃錯了什麼藥?
殷恪裝聾。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家裡總備着茶,不知道誰愛喝,謝雲初也沒見他怎麼喝過,這是第一口。
謝雲初眼見他将茶送進了嘴裡,不厭其煩地重複道:“我可以和你住在一起嗎?”
殷恪繼續裝聾。
謝雲初于是盯着他看。
殷恪征戰娛樂圈多年,被各式各樣的人看過,卻唯獨沒經曆過這麼不懷好意又誠懇的注視,一聲疏離氣散了幹淨。
他道:“你能不能拿出二分第一次見我的能耐。”
又舊事重提。
謝雲初這次沒親嘴,也沒喝醉,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羞愧:“那時候我和你又不熟,要是我早認識你五年……”
他張口就是五年,殷恪的視線落在他臉上,說不出情緒,卻又莫名帶了點微不足道的寵。
“那太遺憾了,那會我還沒成年。”
他這是有意在堵謝雲初,謝雲初啞巴了,卻不到十秒鐘,又興沖沖地開了口,像個人形的喇叭,鼓鼓囊囊地聒噪着。
“沒事,我等你啊。”青年彎了眼,抱住殷恪的胳膊,“你跟着我好不好,我捧你。”
殷恪早上沒答應他,他嘴上不說,心裡還惦記着呢,沒羞沒躁的試探着親了一下殷恪的手背,見對方不排斥,便大膽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哄情人一般低聲:“我沒喜歡過人,你就應了我吧。”
殷恪垂眸看着他澄澈的眼睛,覺得謝雲初大概沒喜歡過人,分不清喜歡和興趣。
這些嬌養的少爺多有這個毛病,看見什麼美好的就想占去,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
鬼使神差的,殷恪點了點頭。
他長而直的睫毛微微顫抖,頭發蓄了很長,漂亮的臉打上晨光,不似凡人。
忘了說了,被謝雲初想了的“一上午”,還沒走過一半,時針正遙遙地指着十的方向,靜而
殷恪頭一回發現這人滿嘴跑火車的調性,倚着沙發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此下,詞窮的算是換了人。
偏生謝雲初還沒說夠,手指搭在殷恪的指背:“那你要《北央大帝》的角色嗎?那個角色真的很好。”
殷恪摸出手機,他沒記錯的話,昨天《逐星》超前點播,已經放出了大結局。
謝雲初湊上去和他一起看,看到窩在文娛單頻熱搜末的#《逐星》結局##林逐星,kpl大滿貫#後,他立馬變了臉色。
怪不得他哥答應得那麼簡單,原來是逐星已經大結局了,删改劇情已成定局。
謝雲初被兜頭哄了這麼一遭,腦袋都炸了。
隐約更占據了他思考的是,殷恪被删改劇情了,這不公平。
他對殷恪的事情總是上心,這遠比所謂的謝行之敷衍他欺騙他要嚴重得多。
殷恪察覺到謝雲初情緒的不對,點進詞條的手頓了頓,垂下眸偏頭,謝雲初的側臉安靜沉默。
“我檔期不合适。”他以為謝雲初是嫌自己不接受角色,随口應付了他一句。
照以前,他肯定會冷冰冰地說不用,或者溫和地說不需要,反正都不會像現在一樣扯一個理由。
殷恪自己沒意識到,謝雲初卻動了動耳朵,似有所察。
他向來藏不住情緒,撇撇嘴,卻也不想提這個話題,借坡下驢地接話,道:“那個角色真的很好,哎呀。”
他歎了口氣,腦回路不知又轉到了哪裡,幽幽看向殷恪,神色又忐忑又可愛,說出的話卻毫不忐忑:“明天你去錄綜藝了,兩個星期見不到,你會想我嗎?”
殷恪仔細地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己大概不會。
一來他對謝雲初的感情沒有那麼濃重黏糊,兩周見不到就會想念,二來……他微微笑了一下,親了親謝雲初的額頭,不知出于什麼心理,眼睛裡帶上了柔和卻柔和的專注:“你會想我嗎?”
謝雲初說不出來。
因為他最多三天就能和殷恪一起錄節目了,他不擅長撒謊,實在是說不出口了。
殷恪的眼裡染上肉眼可見的失望,謝雲初最怕别人失望,臉色慌張了起來:“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嗯。”殷恪應了一聲,站起身來,沒打算多問,隻是端起茶壺去廚房添了點水。
謝雲初盯着他的背影,雙手微微用力,陷進了沙發裡。
如果真的兩周見不到殷恪,謝雲初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的德行,他大概會想得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