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蓮花眉尾輕挑,笑意溫和,甚是娴熟地接過姑娘手中染了髒污的帕子,“說來聽聽。”
“我發現屍體脖頸傷處有刺傷的痕迹,目測寬度以及傷口深度是發簪之類的東西。今日來此的土夫子都有各自趁手的武器,即便不會蠢到用自己的,也沒必要用一件女子的用物。割頭先不論,發簪刺喉,必定是仇殺,且與女子有關。”她說起案情的時候,雙眸在月色下熠熠生輝,“你記不記得酒宴上丁元子曾說起過古風辛有個妹妹,但當時古風辛态度很怪。而且他從不參與獅虎兄弟挑起的話題,雖未明顯表現出憤怒、恨意,或者厭惡,但一個人若不喜某個人,是很容易看出來的。”
賀雲說完,連方多病都恍然大悟般點頭稱是,面前的李蓮花卻呆愣愣看着她,魂不守舍的。
“李蓮花,你又不聽我說話!”她分析這麼一堆,就算沒道理有錯漏也得給點表示吧,說罷扭頭就走,不聽就不聽,反正查案也不關她的事。
“……我算是知道,你怎麼老是惹賀姑娘生氣了。”方多病語氣幽幽。
神思從回憶中抽離,李蓮花無聲歎息,他總在避免将她們聯系到一起,可現實哪能如他所願。他不去觸碰真相,真相難道就不存在了嗎?
方多病哥倆好似的撞了撞他:“哎,要不要我幫你出出主意啊,我跟你說,我可是從未惹阿娩生氣過!”
李蓮花無語,這能一樣嗎,他也沒見喬婉娩那溫婉的性子生過氣啊。
“小屁孩,都還沒成家呢想那麼多。你不困嗎,我困了,要回去睡了。”李蓮花面色不耐地擺了擺手,“精力怎麼這麼旺盛。”
方多病看着他遠去的背影,靈光乍現,這是惱羞成怒了呀。
鬧了别扭回到房裡卻還得同床共枕,姑娘再氣,也不可能放過抱着他睡覺的機會,隻借一條胳膊也成,橫豎早上起來都會變成擁抱的姿勢。
這樣可真不好,若日後習慣了該怎麼辦啊。
……
翌日衆人聚在小樹林分析案子,賀雲本是不想去的,可離開李蓮花碰上别人更不高興,還不如跟他在一起。案子真相嘛,與她所想大差不差,兇手也正是古風辛。
她淡漠地想着,等遇上了單孤刀,該怎麼殺他呢,光是取他性命怎能解心頭之恨,得在他最輝煌最得意的時候,讓那一切徹底破滅才好。
衆人中途因張慶虎和古風辛打鬥換場,衛莊主出面,一改平易近人的模樣,稱自己在昨夜的酒裡下了毒,大家乖乖聽話才有活命的可能。
賀雲沒有飲酒,裝都懶得裝,隻在旁邊的土夫子因劇痛難忍倒地時嫌惡地躲開,不過也隻會被認為是害怕地躲到夫君身邊去,無人注意。
終于出發前往一品墳。
山路崎岖,李蓮花顧念着姑娘的體力,牽着她越走越慢,身後随行的人一一超越上前。
李蓮花警覺地擡眸,随風舞動的紗簾下似有一道意味不明的視線。
他看了眼稍快幾步的方多病,忽然挨近身旁的姑娘,輕聲問:“你……認識笛飛聲?”
“啊?”賀雲感到莫名其妙,不知他何來此問,“見過,怎麼了?”
“……沒什麼。”
賀雲氣呼呼地瞪他,話都不說明白,不想再理他了。
過去小半個時辰,才爬到半山腰,一品墳入口便在這仙霧萦繞的竹林之中,由精通奇門遁甲的古風辛解開陣法。
“這奇門陣果然了得,以全山之霧将山體隐藏,隻是,陣眼似乎不久前被人破了……”
山壁陡直,唯有離地面十餘丈的高處有一處缺口。而那小孩微一屈身,輕如鴻雁飛向高空,驚煞衆人。
難怪方才李蓮花莫名提到笛飛聲,世間能有此等輕功的可沒幾個,這孩子不會就是笛大盟主吧?之前那是,認出她了?
她跟笛飛聲也不熟,人都能認出她,李蓮花為什麼不能,就算沒見過面吧……那又怎樣,他心裡清楚她是誰,他明明從未忘記過她的……
方多病仍在惋惜死于非命的段海,就見姑娘甩開李蓮花的手,頭也不回地進入墓門。
“你還沒把她哄好啊?”
李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