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上那張幼嫩可愛的娃娃臉,再怎麼嚴肅的表情也讓人生不出懼意來。賀雲對小孩子自是不會抗拒,但小孩身後高大冷漠的鐵頭奴就另當别論了。
見姑娘蹙眉後退一步,小孩似乎意識到什麼,微微偏頭,鐵頭奴會意止步。
這麼會看眼色,那宴席上那點不自在暫且原諒他好了。
姑娘溫柔一笑:“小朋友,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幹什麼呀?”
小孩雙眼微眯,不知何意。
賀雲心中一動,伸手捏了捏那看着就肉嘟嘟軟綿綿很好捏的臉蛋,事實果真如此。
小孩僵住,試圖用眼神逼迫姑娘放手,可惜她玩興大發,全然沒注意:“真可愛。”
若她能分出些心思,觀察一下後面的鐵頭奴,說不定能發覺籠罩在鐵面下的人倒吸一口冷氣,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小孩雖不大情願,但未曾掙脫,近距離打量着姑娘,容貌明麗如初,手是微暖的,并非他想象中的冰涼,呼吸……也是有一點的……
“……小雜種,給老子滾出來!”
咒罵聲由遠及近,轉眼間,由張慶虎領頭的一群人來到庭院中,瞧見姿态詭異的二人,至少在衆人眼裡是這樣,一時間目瞪口呆。
小孩捏住姑娘細弱的腕骨将她的手從臉上掰開,目色冷然瞥向來人。
賀雲輕聲嘀咕:“不就捏了下臉嘛,還生氣了?”
李蓮花和方多病見狀立刻朝賀雲圍靠過來,方多病駭然:“什麼情況?”
“……你和那孩子……你捏他的臉?”李蓮花将賀雲帶到一旁,離他們遠些,話音震驚多過不解。
“嗯。”賀雲理所當然地點頭,“他自己湊過來的,可不是想讓我摸一摸捏一捏嘛。哎呀,這個年紀的小朋友都這樣,喜歡又不肯明說,擰巴得很。”
還真當人家是小孩子呢,李蓮花沉默,罷了,此刻也不是糾結這事兒的時候,那邊幾番對峙,“兇手”基本指向混入衛莊的百川院刑探。
方多病強裝鎮定,不敢露怯。
衛莊主不動聲色地觀察衆人,末了指出暗藏其中的“刑探”葛潘。
“看着不像啊。”賀雲聽李蓮花解釋了廂房中的情況,小聲提出質疑,“若兇手是從通風口進入殺害張慶獅,葛潘這身材能進得去嗎?他會縮骨功啊?”
一旁方多病也正有此意,何況他不想讓同僚陷入危機,開口解圍卻把自己一并推上風口浪尖。
李蓮花适時出言,素手書生的身份還算管用,衛莊主答應給他一晚時間調查真相。
衆人散去,四周氣息不再渾濁,賀雲感覺好受不少,沒等李蓮花招呼,率先擡步走向張慶獅所在的廂房。
“阿雲,你确定要進去嗎?死狀極慘,還滿屋血腥味。”
“不看怎麼查出真相啊。”
死人嘛,多多少少會有點犯怵的,可活着的人總是比死去的人更可怕。
以李蓮花觀察入微、聰慧謹慎的性子,找到幕後真兇無需太多時間,這案子疑點頗多,破綻同樣不少,方多病在他的指點下很快從一頭霧水中理清思緒。
而賀雲細細查看了無頭屍頸部的斷口,除了割斷的痕迹,血污覆蓋下有一處半圓的凹陷,估計是比筷子略粗一點、比較尖銳的東西,像是發簪?
賀雲解下頭頂的木簪對比着看,确實挺符合傷口的樣子。
思忖之時,去後院密林還原作案過程的二人回來。
“你一個人在這兒不覺得瘆得慌啊?”李蓮花音色淡然,随手遞來帕子,讓她擦拭指尖的血漬。
“死人而已,又不是沒……我才不會怕。”賀雲随他一同出去,隻當旁邊的方多病不存在,“你查到什麼了?”
“基本确定了兇手是誰。”
“是嗎?我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