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莳漁走近,才發現是孫怡和她的相公劉達。
孫怡依舊笑的可愛,眉目間帶了些婦女的神态:“這幾日都未見到蘇姑娘,這是今日賣剩的馬蹄糕,給蘇姑娘當當零嘴。”
這送人的理由倒是一點也沒變,這次蘇莳漁沒有推脫,直接收下了。
看着孫怡自然的挽着劉達離去的背影,即使走遠了也能聽到孫怡歡快的聲音。
蘇莳漁松了一口氣,她現在看着又自由又快樂,是被人好好愛着的模樣。
翌日一大早蘇莳漁就再次出現在了肖狂的宅邸内。
她雙腿盤坐在地上,已經能知道遞什麼工具給他了:“肖先生,您做玩具是不是也特厲害啊?”
“女娃娃,要玩玩具自己買去,别指望我做給你。”
“肖先生,那您再考慮收一個徒弟麼?”
肖狂停下手中的活:“女娃娃,你别是說媒失敗,就要來做機關術,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收你為徒的,你根本就沒這個天賦。”
蘇莳漁默默地翻了個白眼:“這幾日在長街上看到一位姐姐賣的小玩具特别精巧,這幾日在您老這也濡染了不少關于機關術的知識,我看那玩具好像也用到了榫卯結構和齒輪什麼的,一打聽啊都是這位姐姐自己做的。”
“而且啊,我這不是怕您弟子稀少,傳承的不夠廣泛嘛,我看那位姐姐做的玩具特精細,絕對是個有天賦的。”
“不收不收,女娃娃你來到底是說媒還是給我介紹徒弟的?”肖狂滿臉的不耐煩。
蘇莳漁卻沒管他,一拍掌:“嘿嘿,要是您不收徒,那要不要考慮這位姐姐,您看啊她也擅長這方面,若是你倆在一起定是每天有說不完的話,多好啊。”
不等肖狂拒絕,蘇莳漁直接扔出了一個炸彈:“這姐姐的名字也特别好聽,叫夏栀子,讓我想到一句詩句,栀子比衆木,人間誠未多。肖先生您說,是不是個好名字?”
果不其然,肖狂瞬間沉默了下來,連手中的工具都拿錯了。
這兩人果然都很在意彼此,通過這一番試探,蘇莳漁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哎呀,可惜我沒有這夏姑娘的畫像,肖先生您要不抽空去見一面?”
“不見。”
對于這個回答,蘇莳漁一點也沒有意外,她早就習慣肖狂别扭的性格了:“那您對她做徒弟或做妻子都沒興趣?”
“咳,有一點女娃娃說得對,要是這個尹三沒法繼承我的衣缽,我這機關術不就失傳了,是該多收幾個弟子,這樣!明日兒你把這夏姑娘帶過來讓我看看慧根。”
“得咧!”見目的達成,蘇莳漁也不多待,一路小跑就出了肖狂的宅邸。
馬車已經等候在門外,還沒坐穩,蘇莳漁就問車夫:“今日有沒有人找尹三?”
車夫有些意外,今日三少爺是吩咐他直接将蘇姑娘送到歸雲棧,沒想到他還未說出口,她倒是先問了。
給了肯定的答複,車夫就将她送到歸雲棧。
不出所料,夏栀子已經等候多時了。
明顯女方是更勇敢的那個。
這次蘇莳漁直接開門見山:“夏姑娘可是心悅肖狂先生?”
夏栀子明顯愣了一下,随後堅定的點了點頭:“是,心悅已久,我……我一直在找他,沒想到他就在海城。”
“聽聞夏姑娘曾一直追着肖先生拜師。”
夏栀子的神色一直是溫和堅定的,這次難得的帶了點羞怯:“我生長在沙城,是景國的邊境,那年我18歲,匈奴來犯,殺了我爹娘,是肖先生拿着連弩箭将我救下。”
夏栀子永遠記得那一天,爹娘的鮮血噴灑而出染紅她的視線,匈奴沒有馬上殺了她,而是嬉笑猥瑣的圍着她轉,正當她準備咬舌自盡,數隻箭矢射來,穿透匈奴們胸膛,惡臭的匈奴都倒在自己身邊,她在縫隙中看到手拿連弩箭的肖狂,至此一眼萬年。
後來她固執地跟在軍隊後方,卻被誤以為奸細被斬殺時,又是肖狂救下了她,他教會她做一些玩具,讓她有自立更生的能力。
她後來到了肖狂的居住地——都城,她不知何時生出了心悅之情,隻是她聽說肖狂還未娶妻時,她知道自己是心生歡喜的。
可彼時他是萬人敬仰的機關術師,景國唯一的人才,她隻是一個低到塵埃靠賣玩具為生的孤女。
但肖先生很好,他真的很好,他從來未曾輕視自己,每次他打戰勝利回來時,隻要她找他,他依舊會耐心的教她如何做玩具,如何去改善,甚至還教一些武器,讓自己防身。
她不敢再奢望更多,覺着就這樣也很好,哪怕他哪日娶妻了,她也會祝福。
可是随着匈奴簽訂不再來犯的協議,舉國歡慶時,卻傳來太子死于機關術中,肖先生被驅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