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莳漁擡頭,對上宴聞祈淺棕色的瞳孔,裡面平淡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緒。
還未等她掙紮出宴聞祈的胸膛,一把劍就擦着她的臉頰飛了出去,是未出鞘的劍柄擊中了要打她的人,力道之大直直讓這打手後退數步。
另外一打手見狀也沖了過來,攬着她肩膀的力道微微收緊,宴聞祈一個側踢将人踹倒在地。
“這娘門竟然還有相好,都給我一起上!”洪槟春見事态逐漸失控,氣急敗壞道。
連壓制劉達的打手也松開對他的禽制,一起沖了過來,蘇莳漁粗粗掃一眼,大概有5、6個人。
宴聞祈松開了手,無視沖上來的打手,隻是細細的看着蘇莳漁,語氣溫和:“有沒有受傷?”
蘇莳漁眨了眨眼,愣愣地搖頭。
霎那間,宴聞祈身後的侍衛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三兩下就制服了這些打手。
蘇莳漁見狀,連忙跑到孫怡旁扶她起來。
而劉達卻在這時,拔地而起沖到洪槟春跟前,他雙手鎖住洪槟春的喉嚨,雙眼通紅的漸漸收緊雙手的力道。
孫怡早已泣不成聲,搖晃着劉達的手臂勸他收手。
宴聞祈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沒有上前阻止:“劉達,他真死了,你承擔得起後果?”
一句話讓劉達漸漸松開雙手,他無力的跪坐在地上仰頭大吼:“啊啊啊啊啊!”
“咳咳咳,你差點掐死我!還有你們!當街毆打平民,我要去官府告你們!”洪槟春手抖的一個個指過來。
聽到這話,宴聞祈神色未變,隻是點點頭:“的确是要狀告官府。”
話音剛落,就有一奴仆引領縣令而來。
蘇莳漁認得這個奴仆,就是他當時從牢獄中把她帶出來的,是宴聞祈的人。
宴聞祈往前走了幾步,洪槟春驚恐的向後退了幾步:“你……你要幹什麼,你要在縣令老爺面前做什麼!”
宴聞祈笑的溫潤而有禮貌,單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也不勞洪老爺親自往府衙走一趟,宴某已将縣令爺給你請來了。”
明明宴聞祈表現的一派春風和氣,可就是這從容的樣子讓洪槟春内心打起鼓來。
能将縣令請來的人,恐怕根本就不是一般之人。
洪槟春笑的一臉獻媚看向縣令:“一切都是誤會,我這不是心疼孫小娘子嫁了個殘疾,想勸勸她嘛,讓宴大人以為我欺辱他們,這才引起被打的誤會!”
“洪老爺此言差矣。”
“宴大人的意思是……?”
“洪老爺和你的仆從可有受傷?”
洪槟春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再看向站在一旁的打手,宴聞祁的侍衛不知何時已經退去,他的這些打手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傷痕,都好端端的站在這。
“那倒沒有。”
“那便好。”宴聞祁的聲音清冷如空谷幽蘭:“劉達臉上身上的傷隻是誤會?劉大娘子攤位被砸爛也是誤會?你們的穢言污語對兩位女子也是誤會?”
“這……”洪槟春一臉尴尬。
宴聞祁神色柔和地看着安慰孫怡的蘇莳漁,語氣卻冷了下來,不怒自威:“縣令大人,您看該如何?”
縣令低頭假裝思索,眉頭卻皺的能夾死蒼蠅。這洪槟春是鹽商,不說他明面上繳納巨額稅款,就是私底下自己也收了他不少好處。
至于這宴聞祁更是朝廷派下來,他來這也快四個月了,到現在自己也搞不清楚他是要來幹什麼的。
縣令擡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了兩人一眼、斟酌道:“是下官治理不力,要不是宴大人就釀成慘案了。”
縣令緊張地咽了口水:“好在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要不……就讓洪老……洪槟春賠個不是?”
宴聞祁沒有搭話,嘴角甚至還噙着笑,眼皮微微向下,一個斜眼掃過縣令,是上位者的威壓。
“按照我朝法律,當街尋釁滋事者拘十日牢獄,并罰以一兩白銀以做懲戒。”縣令擦了擦額上冒出的冷汗,不敢再包庇。
“既然縣令爺都說未釀成大錯,我看拘于牢中就免了。至于罰金……”
洪槟春連忙上前點頭哈腰:“罰我五百兩白銀,明日我便呈上官府,給海城用于建設。
他急忙從錢袋中拿出一塊金錠,看了看黑臉的劉達,還是遞給了孫怡:“這塊金錠是給劉大郎治療傷勢,還有損壞孫小……劉大娘子攤鋪的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