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破曉,天邊泛起魚肚白。
蘇莳漁早早就到達肖狂的宅邸,今日她特意穿上前幾日在裁縫鋪定制的紫色裙服,頭戴蓋花,顯得她的臉更加小巧嬌俏,比那蓋花還嬌媚幾分。
這幾個月,凹陷枯黃的臉頰也總算長了點肉,皙白紅潤了起來,一雙圓眼更是清澈明亮,充滿了活力,單是讓人看着就心生歡喜。
肖狂一身新郎裝扮,身着繡金紅袍,頭戴紫金冠,整個人說不出的神氣。他已騎上高頭大馬,準備出發了。
随着一聲高亢的唢呐聲響起,伴随着他身後的一群樂師,他們手持各種樂器,吹吹打打,沿路都被這快樂的氛圍所感染。
夏栀子那由于就單身一人,倒是便宜了肖狂,讓他沒經受考驗就輕松迎娶到了心愛的娘子。
看着夏栀子被肖狂小心翼翼地攙扶上轎,蘇莳漁心中有數不盡的感慨,最終化為姨母笑地看着兩人。
迎親隊伍再次啟程,是往肖狂的宅邸。一路上,鞭炮聲響,鑼鼓喧天,兩旁更是有蘇莳漁早已安排好的人,他們一路撒着花瓣,整條街上都洋溢着喜氣洋洋的氣氛。
回到宅邸,蘇莳漁意外地看到宴聞祁,一場婚禮除了新郎官和新娘,觀禮的也隻有尹三和宴聞祁。
蘇莳漁兼着禮生,高喊着拜天地、夫妻對拜。
禮畢,蘇莳漁指揮着尹三和宴聞祁一起拍手,說着恭喜的話。
雖隻有寥寥幾人,倒也是歡快溫馨。
不同于肖狂宅邸,海城主街上最有名的翠玉軒熱鬧非凡。
裡面喜桌上早已坐滿了,有禮樂師,擡轎師傅,還有一群相幫之人。
肖狂更是在翠玉軒定了三天的流水宴,但凡能說上幾句恭賀之詞的都可以來吃。
這下海城的百姓都知道有一位住在神秘地方的富商娶了賣玩具的攤販夏栀子。
而蘇莳漁的名聲也徹底在媒婆工會内傳開了。
蘇莳漁竟然給工會裡公認的老大難娶到媳婦了!!!
而蘇莳漁此時卻在喜宴上吃的歡快,雖然他們這一桌隻有4個人,但請的廚師是翠玉軒的主廚,上面的硬菜一個也沒有少。
今日的肖狂沒有一點别扭了,菜沒吃多少,竟在喜宴上敬酒了。
酒過三巡,肖狂明顯有點上臉,頂着紅通通的臉拍着宴聞祈:“聞祈啊,你怎麼就去當個勞什子的大理寺少卿了呢!要是當年你肯拜我為師,我也不會收…………”
“肖老,切莫錯過吉時!”宴聞祈的話語帶着調笑,卻不容拒絕。
“對哦!肖先生,可莫要讓夏姑娘等急了!”說着,蘇莳漁站起身去扶肖狂。
肖狂明顯已經很多了,半倚在蘇莳漁的肩膀上,他的重量并不輕,直壓的蘇莳漁斜着走路。
肩膀上的重量突然一輕,是宴聞祈扶了肖狂的另一邊。
他的身量還要比肖狂高半個頭,他右手再微微用力,肖狂整個身子都往他那偏去。
蘇莳漁下意識的向後望去,尹三依舊在座位上飲着酒,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有一種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冷漠感。
可無端的她卻覺得尹三此時像被抛棄數次的小狗,适應了痛感的淡漠。
深秋夜晚的天空如鋪上了墨藍色的寶石,星辰點點。
寒風清拂,濃厚的濕氣讓發絲上也染上了濕意,衣衫上也潮潮的。
蘇莳漁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宴聞祈扶着肖狂的腳步頓了頓,随即又加快了步伐。
害的蘇莳漁也跟在後面小跑起來。
進了裡屋,她還本打算繼續掀蓋頭,飲合卺酒的流程。
誰知肖狂一進屋就抱着還未掀蓋頭的夏栀子,哭着說自己這幾年有多想她。
蘇莳漁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四處一瞧,這宴聞祈倒溜的快!
她也眼觀鼻默默向門外退去。
回正廳的路上還順手拿了在劉達那買的煙花棒。
正廳裡,宴聞祈還沒有回來,蘇莳漁一把奪過尹三手中的酒杯。
大大的圓眼也笑的如彎月般,向他展示手中的煙花棒:“這可是我給肖狂買煙花中,中飽私囊克扣下來的煙花棒!”
蘇莳漁的動作如風一般,尹三的右手還維持着握酒杯的姿勢,黑眸定定地看着她,有點呆。
她順勢将一把煙花棒塞到他手裡,牽起他的另外一隻手就要往花園處跑。
一拉竟沒有拉動,疑惑的回過頭,尹三低着頭默默抽開了手,複又擡起頭:“好。”
尹三不笑的時候,濃墨的臉上是有些狠厲的。當他硬扯上嘴角,就有一股違和感:“不開心可以不用硬笑,不好看的。”
他沒有接話,隻是移開眼神不再看自己:“出去放煙花吧。”
兩人來到了上次聊天的花園中,不似上次那麼蕭瑟,每間房的屋檐兩側都是尹三挂上的紅燈籠。
蘇莳漁掏出火折子點上了煙花棒,‘滋滋滋’的聲音響起,絢爛的光芒也照亮了她靈動的臉龐。
她不管不顧的用火折子點亮了尹三手中的煙花棒,七八隻煙花棒忽的‘嘩啦啦’同時綻放,明顯把尹三吓一跳。
“哈哈哈哈哈!”蘇莳漁揮舞着手中的煙花棒:“肖狂這個蠢蛋連找媳婦兒都要耽誤好幾年,你還相信他找徒弟的能力啊!”
“你即使沒有他這個師父,也是可以憑借古籍做出木甲人的天才!”
“哼哼!要是尹三你高冷不回頭不要他這個師父了,肖狂絕對躲在角落裡大哭後悔!”
耳邊是噼裡啪啦的煙花聲,還有蘇莳漁喋喋不休的誇獎。
尹三透過閃爍的火花中看到了蘇莳漁的眼眸,明亮純粹如琉璃,無比真摯。
他想不明白,他怎麼可以在一個人口中變得如此之好。
誇獎還沒有講完,手裡的煙花棒倒是先燃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