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聞祁陪着她一路走出宮外。
他今日穿着一身朝服,身姿挺拔,聲調穩重而又溫柔:“陛下給樂甯公主在宮外特意建了一座府邸,你可要現在去拜訪。”
宴聞祁應該是知道她做媒的方式,是要先去見保媒之人,探一探此人風格,再去找匹配之人。
皇帝說也是被他寵壞的,或許是個比曾苒苒還要嬌蠻性格的公主?
“樂甯公主是怎樣的?”蘇莳漁心裡推測着,但還是問了身側的宴聞祁。
難得的,她這個問題好像問住了宴聞祁,他停住了腳步難得沉默,片刻道:“你見了便知曉。”
蘇莳漁看時間還早:“麻煩宴大人幫我引薦樂甯公主。”
搭上宴聞祁的馬車來到公主府前。
蘇莳漁擡頭,整座府邸單外觀就金碧輝煌、占地龐大。
“已經打好招呼了,莳兒直接跟婢女進去就好。”
向宴聞祁道過謝,還未轉身就被他叫住。
“莳兒就一點也不好奇。”淡然的語氣中好像夾着一絲難過。
“陛下沒有同意解除你與蕭家小姐的婚事吧。”
若是同意,宴聞祁根本不會問她,而是直接和她說。
“莳兒……”
“宴聞祁。”蘇莳漁轉過身不看他:“沒有解除前,說再多也是枉然。”
蘇莳漁平時看着笑意盈盈一臉好說話的樣子,但其實對于自己堅持的東西固執的要命。
夏日的正午悶熱,沒有一絲漣漪。
宴聞祁站在那裡,就如一尊曬不化的冰雕,那張除了微笑很少有其他表情的臉罕見地皺了眉。
“聞祁你和蕭家嫡女的婚事是由你們長輩定下的,如此一樁美事朕也不好說斷就斷,也沒必要為了一個孤女駁了蕭家的面子。”
景立德如一個苦口婆心的老父親:“我可聽說了啊,蕭家嫡女擔憂你安危,可是千裡迢迢趕到海城去尋你,也真是難為她了。娶個名門望族的嫡女有什麼不好,你真要是喜歡那孤女,納她為妾已是讓她飛上枝頭。”
“陛下,臣不要任何,也無謂虛名,隻求一個蘇莳漁。”宴聞祈跪下,雙手作揖,誠懇道。
“罷了罷了,隻要蕭家願意與你取消婚約,朕就賜婚。”景立德揮了揮手。
“謝皇上。”
宴聞祁早已清楚皇帝想制衡三大家族,他是忌諱自己與蕭家聯姻,對于自己要娶毫無權勢的孤女,他是樂見其成的,所以宴聞祁此次回來有很大把握能退婚。
隻不過,宴聞祁眯起眼,藏住眼内的寒芒,說無意于他的蕭沫沫竟來海城找自己。
蘇莳漁同樣皺起眉頭,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試圖擺脫繁雜苦悶的情緒,以最好的狀态來面對公主。
調整心态期間已經随着婢女到達樂甯公主居住的正殿,這才發現府邸隔着一段距離就熏着香,香氣襲人。
正殿内輕紗曼舞,垂眼跟着婢女穿過層層紗幔,殿内的香氣愈發濃厚。
“你就是父皇命前來為我安排婚事的媒婆?”慵懶的聲音響起。
蘇莳漁剛想行禮,膝蓋都沒屈下,就聽一聲不耐煩的聲音:“在我這不用行禮,又不是宮裡,沒有那麼多繁文缛節。”
蘇莳漁這才擡起頭,正殿的前廳并沒有座椅,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貴妃躺。
她悠然地躺在貴妃榻上,輕紗覆體,肌膚在柔和的光線下顯得晶瑩剔透,宛如晨露微沾的花瓣。她的發絲如瀑布般随意灑落一旁,烏黑亮麗。貴妃榻以紫檀木精心雕琢,邊緣鑲嵌着細膩的象牙白邊,襯得她膚色更加柔膩。榻上鋪陳着柔軟的織錦靠背和坐墊,色彩斑斓,将她的黑白突顯的更強。
她貴妃躺前邊站着一個妖娆多姿的男子,正給她扇風。她跟前還跪着一個清雅的男子,剝着葡萄正喂到她的嘴邊。另一男子正站在她身後,給她捶着背。
毫無心理準備的蘇莳漁覺得自己視覺受到了沖擊,複垂下眼回道:“是。”
樂甯公主輕笑一下:“你今日來拜訪,可覺着本宮如何。”
“回殿下,能讓如此……多男子傾心于您,甘願伺候您,自是魅力十足。”
蘇莳漁的恭維并沒有取悅樂農公主,她不鹹不淡道:“本宮是公主,隻要一聲令下,他們不從也得從,不伺候也得伺候。”
“那不知殿下對您驸馬可有何要求?”蘇莳漁沒有接話,直接岔開話題問道。
“本宮感興趣的人都已請到我府上來了,我要什麼驸馬還需要你這小小媒婆給我去保媒?”
對于樂甯公主不屑的話語,蘇莳漁内心沒有任何波動,剛想着如何回話,隻聽公主又道:“不過有一人,我倒是感興趣的很,又不是我随意能讓他來府上做座上賓的。”
“不知是……?”
“大理寺少卿宴聞祈。”剛說完,樂甯公主就揮了揮手:“罷了罷了,聽說蕭家嫡女為了他特意跑去了海城,結果到一半就得了風寒又被遣送回來。雖是個沒用的,倒也是一片真心,本宮也懶得橫刀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