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三一跟着她到府邸,有眼力見的奴仆就忙活起來。
蘇莳漁也沒管,說着等一下,跑到卧房拿出機甲術的書冊遞給尹三。
尹三臉上明顯閃過不可置信。
蘇莳漁一臉壞笑,插着腰正了正臉色,故意粗着嗓子:“尹三這小子,學了個皮毛自以為了不起,以為能出師了,來我這才學了多久,當初就不該收他!”
尹三低頭看着蘇莳漁,如墨的眼神有水波流動,嘴角彎起,整張銳利的臉龐都顯得柔和起來。
這的确是肖師父會說的話,可在蘇莳漁嘴裡說出來卻不讓他覺得難過。
蘇莳漁彎腰微微向前,一臉的古靈精怪:“但你知道肖先生的内心想法是什麼嘛?”
尹三配合的搖了搖頭。
“咳咳。”
蘇莳漁繼續開始她的表演,她雙手揉着眼睛做哭泣狀:“嗚嗚嗚,我好不容易收到那麼有天賦的小徒弟!怎麼就走了呢!好想把畢生絕學都教給他!可惡!我要把機關術編寫成冊,讓他學完!”
蘇莳漁的語調極其誇張,每個尾音都拉得長長的。
低沉的笑聲從喉間溢出,連肩膀和胸膛都在微顫,整個緊繃的狀态都松弛下來。
這是第一次他從海城回來,壓抑的情緒得到釋放。
母妃貶入冷宮,讓他不得不卷入權力的中心。
從海城回來一刻不停地做着木甲人,索幸他救駕及時,以鑰匙為媒讓父皇放出母妃。
雖然每一步鋼絲線都沒走錯,但他明白,但凡行差踏錯半步,迎來的将是尹家的滅頂之災。
太累了,但是隻要待在小漁身旁,他就一直能當一個隻做木甲人的尹三。
“肖師父早就見過各種天才,更别說他自己就是,像我如此愚笨之人能入他眼已是大幸。”
“尹三你可是操控三十個木甲兵保護聖上,并且這三十個木甲兵都出自于你手,試問當今世上除了肖先生,就隻有你有這本事了,這還不厲害!”
蘇莳漁激動的都手舞足蹈起來,不幸的是她又不小心磕到腳邊的圓凳,整個人就要往前摔去。
剛想反駁此次營救主要還是靠宴大人的尹三,眼疾手快地握住了蘇莳漁的手腕。
他的力氣又大又穩,隻是一拉就能讓蘇莳漁穩住身形。
蘇莳漁的視線定格在尹三手上,他像是被燙了般飛快地松手:“是我冒昧。”
蘇莳漁搖搖頭:“沒有你,我該在地上吃灰塵了。”
她這才心有餘悸規規矩矩的坐好,似是想到什麼般:“尹三,你和樂甯公主熟麼?”
随後她又補充道:“本來想讓聖上給我頒一塊牌匾來着,結果聖上要看看我的業務能力,要讓我給樂甯公主做媒。”
蘇莳漁這樣一問,尹三和之前的宴聞祁一樣,也沉默了起來。
“我今日剛從樂甯公主府山回來,知道她養了很多面首,聖上真的很寵愛她啊。”
畢竟在這個時代,對女子還是相當苛刻的,哪怕是公主,有如此離經叛道行為,定是免不了非議,但聖上也任她去了。
“不是寵愛,是愧疚。”低沉地聲音響起,尹三的語調中帶了些苦澀。
蘇莳漁不解歪頭。
“景國與燕國到如今能如此和平相處,除了離不開兩國實力相當外,我們與他們還互換了質子。”
“樂甯公主曾是前去燕國的質子。”
蘇莳漁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撐着下巴靜靜地聽着。
“後來,燕國國君私下來景國遊玩之時,看上了跟随父皇一起私訪的惠妃,也就是樂甯公主的母妃。”
“當年邊境正與匈奴交戰,燕國主動提議願意派兵支援,前提是用惠妃作為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