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莳漁一早摸着有些紅腫的嘴唇,雖然有隐隐的刺痛感,但想到最後宴聞祁算是有些落荒而逃,還是有點想笑。
冬日裡的單子總算少了下來,蘇莳漁正好規劃了收徒的事宜,還有整理了一些關于媒婆話術和基礎知識的資料。
媒婆課堂也在這個冬日裡如火如荼的進行,她收的學費極低,甚至對一些有天賦卻沒有錢銀的女子免了學費。
後續她決定以筆試考試和做媒實踐來篩選要留下的女子。
當然托淩馨彤的福,她也結交了不少豪門貴女,往日裡除了打理紅娘所,也會參加許多宴會,也算是成功打入了都城内豪門圈。
都城的冬日下了厚厚一層雪,柔軟的雪還未完全融化,打着一層薄薄的冰,即使已到了初春,寒意的餘韻還未完全消退。
蘇莳漁身着的花鳥印鬥篷依舊脫不下來,鬥篷立領上面圈了一層厚厚的狐狸絨毛,把她整張臉襯的更皙白小巧。
她抱着一沓卷子,是第一批女弟子剛打完的卷子。
第一階段正如願順利進行,蘇莳漁腳步輕快的往回家走去,迫不及待的想看下這次的成功。
“蘇姑娘。”
陌生的男聲讓蘇莳漁疑惑回過神,卻看到了趙軒。
關于孫怡的記憶紛至沓來,她最後慘死的畫面仿佛又回到了面前,卻又覺得遙遠的像上一輩子的事。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碰過馬蹄糕了。
“趙公子。”蘇莳漁客氣回道,自從孫怡走後,她再也沒見過趙軒,哪怕那時候劉達的爹娘架着孫怡的屍體去衙門鬧,也沒有再見過他。
這個自诩為深情的男子,蘇莳漁其實内心并不待見他,他就是一個懦夫,每次在孫怡最需要他的時候都不曾出現,卻又打着愛她的旗号加深對孫怡的傷害。
是以打完招呼,蘇莳漁就不想再搭理趙軒,轉身就走。
“蘇姑娘,你可知肖狂大婚那日,小怡去找過你。”
一句話讓蘇莳漁硬生生的停住腳步,她沒有回頭,卻預感到某些隐秘的,她刻意不想去探究的事情,要在此刻揭開。
“她那日好不容易逃脫那個瘋子的控制,逃到宴聞祈為你準備的住所處。”
“你可知那住所,常年都有宴聞祈派人從早到晚監視着。”
“明明宴聞祈早已知道一切,他卻任由事态發展,哪怕……哪怕他告訴你呢,小怡或許還能撿回一條命。”
“就因為那一次的逃脫,小怡徹底被那瘋子禁锢住,折斷一切,她的孩子和性命也被斷送。”
趙軒的聲音越說越激動,帶着不可抑制的惡意,他緊盯着蘇莳漁的背影:“宴聞祈他就是間接殺死小怡的兇手,小怡待你如此之好,你怎麼可以和這種見死不救的畜生在一起!!!”
初春的風已沒有冬日那邊冷冽,鬥篷立領上圍着的一圈狐狸毛,是宴聞祈特意打獵給她做的,整整暖了她一個冬日。
可如今她隻覺得寒冷的刺骨無比,雙手握成拳,指尖冰冷一片,止不住的顫抖。
她回過身,一步一步走近趙軒,眼眸裡沒有絲毫情緒,語氣譏諷:“趙公子,你現在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阿怡能複活還是什麼?”
“你找了那麼久的阿怡都沒找到,你以為最後一刻你憑什麼能找到她?除非聞……除非宴大人刻意透露,你連阿怡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趙軒,你又強到哪裡去!阿怡心悅你時,你卑微懦弱不敢争取。”
“你可知阿怡差點被嫁給以折磨女子為樂的洪槟春,那時候你在哪裡?她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
“她出攤被洪槟春羞辱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既然你無法娶她,既然你不敢争取她,又何必在她找到幸福的時候又去找她!”
“那個獨眼瞎就是個瘋子!阿怡跟着他根本不會幸福,他甚至要了阿怡的性命!”趙軒被蘇莳漁的逼問節節敗退,不甘反駁道。
“阿怡他一開始很幸福!在你沒有出現前她很幸福!我能感受到!她甚至都擁有了和劉達的孩子,她……她明明對未來充滿期待。”
“劉達本就因為獨眼自卑善妒,人言可畏啊!趙軒!你去找阿怡,你可知會讓周圍的人如何說?”
“他們會說阿怡不知檢點,與你舊情複燃,與你暗度陳倉,甚至污蔑她肚裡的孩子是你的。”
蘇莳漁是怨恨趙軒的,阿怡的死和他也逃脫不了幹系,她一步一步緊逼,如同淬着毒液的毒蛇往他心上狠狠刺上一口。
“這些話,普通男子都受不了,何況自卑敏感的劉達。”
她不緊不慢的補上最後緻命一刀。
“趙軒,阿怡的死有你的一份。”
趙軒臉色刹時慘白一片,像是失去重心般跌坐在地上,嘴裡喃喃着沒有。
蘇莳漁沒有再看他一眼,腳步沒有再停的離去。
今日她的紅娘所都要關得比往日早,到達住所的時候苒苒和伍昭都還在歸雲棧忙着,還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