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把提燈和保鮮食盒交付給另一隻渡渡鳥。
——郵費是那張有陌生人署名的欠條。
渡渡鳥用譴責的目光注視着白榆:“嘎嘎!”鳥也不想收這個。
白榆有點愧疚:“對、對不起,我這裡沒有25銅。”
如果用銀币來付賬,先不說渡渡鳥能不能找零,在這邊的兩隻鳥一定會打起來。
還有這張欠條——
地址是怒風海岸,在西大陸的最南邊,離月光沼澤很遠。
就算她願意收下,也不見得能遇到寫下欠條的人。
白榆:“下次,你們過來的時候,我會做好吃的。”
渡渡鳥:“嘎。”
交易成立。
它用爪子抓起提燈,又歪過頭,推推白榆。
白榆幫它把保鮮食盒固定在提燈的把手上:
“這樣,可以嗎?”
“嘎嘎!”
兩隻渡渡鳥挨個蹭蹭這位長翅膀卻很少飛起來的新朋友,拍拍翅膀,沖上雲霄。
白榆仰起頭。
天氣很好,雲層不算厚,浮島的輪廓清晰可見。
“站在這裡發什麼呆?”
蓬松的貓尾拂過肩膀。
白榆側過臉,對上澤菲爾帶着探尋意味的金眸——還有用風魔法托舉的數十條大魚。
“澤菲爾大人,好厲害。”
“誇我也得不到好處哦。”
澤菲爾得意洋洋地豎起尾巴,
“這裡的魚都很笨,隻是略施小計,就乖乖上鈎了。”
“不對,不許轉移話題!你剛才盯着天上發什麼呆?”
貓狐疑地觀察着天使的表情,
“難不成你打算拜托精靈,帶你去浮島找天使族?”
白榆搖頭:“天使,不會照顧小孩子。”
澤菲爾提過讓天使照顧幼崽的後果…在擁有自保能力之前,白榆并不打算和天使族“認親”。
而且,相較于生活在遠離人世的天上之域,白榆還是更喜歡腳踏實地的生活。
——在這裡所見到的風景、遇到的人和事,都是熱熱鬧鬧、開開心心的。
白榆:“要開店,和澤菲爾大人一起。”
澤菲爾:“哼,這還差不多。”
他操縱風魔法,把處理好的魚送到素材櫃裡,順帶着卷出感謝禮盒裡的種子。
白榆:“我去拿鋤頭。”
可以開始種植啦!
-
白塔。
科林将金币塞給看門的布偶熊,鬼鬼祟祟地打開暗門,小聲呼喚起來。
“克裡斯,克裡斯。”
下方樓梯響起腳步聲,輕巧的、有節奏的,如同潛伏在暗影中的幽靈貓。
科林汗毛倒豎,突然産生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抱緊懷裡的包裹,謹慎地後退一步,擺出方便逃跑的架勢。
但為時已晚——
幽綠色的火焰點亮暗道,黑發綠眸的法師不緊不慢地步上台階,臉頰上的神紋在火焰映照下,顯得瑰麗又詭異。
“埃、埃絲特老師。”
科林結結巴巴地打着招呼。
埃絲特:“見到我很意外?都意外到歎氣了呢。”
科林幹笑起來:
“确實、确實有一點,克裡斯讓我送點東西給他,沒想到埃絲特老師也在,好巧。”
埃絲特:“什麼東西?”
科林:“幹糧,還有一件煉金物品。”
說完,他默默垂下腦袋。
對不起,克裡斯。
我不是故意出賣你的。
單獨面對埃絲特老師…實在是一項很考驗勇氣的挑戰。
他沉痛地想,抛棄對夥伴的最後一絲愧疚。
埃絲特:“看起來,你們的關系很好呢。”
她從鬥篷下伸出手,纏繞着奇異紋路的法杖在半空中輕輕一揮。
科林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倒吊起來,他慌慌張張地抱緊包裹,發現自己在往暗道裡飛。
埃絲特:“正好,我這邊還缺一個打雜的。”
她絲毫不見外,拽着學生便往地牢深處走。
科林:……
他的表情在驚恐、眼淚汪汪中不停切換,等到他看見躺在地上、被施加了禁言術的克裡斯,終于痛哭出聲。
“克裡斯!”你害得我好慘!
友誼的小船翻得猝不及防。
克裡斯聽懂同伴隐含幽怨的叫喊,回給他一個慘笑。
誰知道科林的運氣會這麼背,送個東西都能撞上埃絲特老師從禱告室出來的時間點啊。
埃絲特:“好啦,要叙舊一會兒再說,你們好像也沒分開多久吧?黏黏糊糊的像什麼樣子。”
她給了兩個學生一人一個暴栗,順帶解除克裡斯身上的禁言術。
“處理午夜鱿魚的墨囊、黑兔的心髒,再準備一些色調偏暗的供品,晚上六點之前送到禱告室。”
吩咐完抓來的苦力,埃絲特又一頭紮進禱告室——大概是去進行和神明溝通的前期準備了。
科林:“咦?”
他還以為自己會被當成苦力壓榨,乍然聽到這麼輕松的任務内容,甚至感到有些受寵若驚。
克裡斯看出同伴的慶幸,縱使很不忍,他還是給人潑了一盆冷水:
“處理素材還算簡單,但偏暗的供品…恐怕不太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