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設計挑起空桑與青丘大戰,隻為了讓擁有雪族血脈的慕容雪心甘情願以精血供養歸魂樹。他還三番五次追殺瑾瑜,所為的便是奪取子玉,而子玉最為人所稱道的便是他們精魂中所具有的強大生命力。
他是在搜集什麼人的神魂,還想為那個人注入強大的生命力。
他或許是想要複活誰。
預言夢中,誅仙台上,那個封印着神女的水晶棺從青鸾腦海中一閃而過。
答案呼之欲出,大言合虛神同帝骁一樣,觊觎她胸腔中正在跳動的心髒!
意識到這一點,她立馬催動心火熊熊燃燒起來,金光自掌心浮現,她防備地擡手護住自己的心髒。與此同時一道白色光芒迅速地朝她心口襲來,堪堪被她以不滅之身擋住。
倘若她的動作慢了一步,那道白色光芒恐怕就要擊穿她的胸膛再剜走她的心髒了。
似乎是沒想到青鸾能未蔔先知地擋下這一擊,原本不屑于現身的大言合虛神自虛無空中浮現,望向青鸾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認真的意味。
不入流的小妖而已,若非她那一顆心髒實在太過珍貴,他甚至都懶得親自來取。
卻沒想到她修為不高,也幾乎沒有過實戰經驗,卻是如此敏銳,能夠很快察覺到他的靠近,甚至能夠迅速判斷出他的來意,擋下他出其不意的一擊。
他已經失去了獲得子玉的機會,絕不能再讓眼前之人逃脫,于是再出手時便盡是狠厲殺招,每一擊都恨不得将青鸾挫骨揚灰。
後神的攻擊絕非現在的青鸾可以抵擋的,因此她不能硬接,隻能閃避。
可是大言合虛神顯然打算速戰速決,他所發出的攻勢淩厲得密不透風,每一道攻勢都在将她往死路上逼。
青鸾退無可退,隻能祭出斷神刃,為自己殺出一條生路來。
她不能死在那些觊觎她心髒的人手下。
她還不想死。
她絕不能死。
斷神刃為她擋去了絕大部分攻擊,可即便隻是那些攻勢的餘威,也足以震碎她的五髒六腑。
内髒受損,她一口接一口地嘔出血來。
青鸾的拼死抵抗令大言合虛神十分不快,他皺了皺眉,閉上眼微微屈起手指,以古語念誦出了一個神秘的訣。
“你若不抵抗,我本可以直接剜出你的心髒,讓你少受些苦。”再睜眼時,他的眼眸中閃爍起一抹流光,神秘的圖紋在他眸中浮現,引出一道強大的自然之力,瞬間天塌地陷,将青鸾壓在了碎石堆中。
這一擊顯然傷到了青鸾的根本,她已無力駕馭斷神刃,它在空中停滞了一秒,然後直直地朝地上墜落。
大言合虛神伸出手,隔着虛空拂開碎石,将青鸾從深坑中拎了起來。
她渾身是血,氣息奄奄,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又像是一件破碎的瓷器。
孱弱,渺小,如此不堪一擊。
他将她拎起來,如同拎着一個什麼不值錢的物件,就仿佛她本身并沒有任何的價值,比這世間的一粒塵埃還要微不足道,可她偏偏長着一顆總是被強者觊觎的心髒,于是存在的唯一價值便成為了替他們暫時保管這顆心髒的容器。
人一旦過于弱小,即便是長在自己身體裡的心髒,也會被旁人視為唾手可得之物。
他緩緩靠近她,将手生生沒入她的胸膛,握住那顆仍在奮力跳動着的心髒。
“它比我想象中還要強大。”他的神色依然不變,語氣裡卻多了幾分欣喜:“還以為要将你帶回合虛才能剜出心髒,現在看來它即便離開你的身體也能保持生機,我倒可以立時将它取走。”
青鸾的視線已有些模糊。
她身體中的每一寸骨頭都已經斷裂,便連五髒六腑都早已破碎,這一具肉身正承受着非人所能忍受的疼痛,便連大言合虛神都對此感到詫異,不明白她到底是依靠着怎樣的意志力才沒有暈死過去。
可是四肢百骸五髒六腑的一切痛苦都遠遠及不上她此刻正在經曆的剜心之痛。
感受到心髒正一點一點地被剝離身體,她對着大言合虛神,突然說了一句:“這顆心髒上有一個人留給我的星痕印記,那是屬于我的,你不能拿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