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青鸾是發自内心感到好奇,路之遙口中那位真正得道飛升了的古神是何模樣。
天地間竟然真有這樣一股力量,能夠以神谕的形式長存于世,執行着主人不滅的意志。
想到這裡,她深深地注視着路之遙。
雖然她還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因為什麼不懼神谕,但有一點她十分确定,眼前這個人的修為已經高深到她難以想象的境界了。
“那麼你離真正的得道飛升還有多遠呢?”
她問出這個問題。
路之遙回答得很快:“我此生永無可能飛升。”
“為什麼?”青鸾想了想:“因為你是凡人麼?”
“因為那道神谕。”路之遙仍舊微微笑着,笑意裡的輕蔑讓青鸾一時有些分辨不清,他到底是輕蔑于神谕還是自己:“我雖不懼神谕,卻也如所有人一般受到它的影響。萬年前便已有人猜出那道神谕所執行的古神意志到底是什麼,萬年後的今天,他們的猜想無疑得到了證實。”
“什麼猜想?那道神谕所執行的意志到底是什麼?”
“絕地天通,靈氣滅絕。萬年之前便再無人能夠真正地飛升,萬年之後這天地之間的靈氣将會徹底消散,從此無人再能修煉。”
路之遙用最滿不在乎的語氣說着最駭人聽聞的猜想。
青鸾再一次聽得怔住了。
她想起來曾經帝宣在研究一個遠古之陣時也說過類似的話。
帝宣從小便專攻法陣之術,成年後的他已成為這四海八荒絕無僅有的布陣高手,他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天底下所有已知的陣法,無人能出其右。
于是他開始将目光放到那些傳說中的遠古之陣上。
那都是些萬年之前遺留下來的殘篇陣法,萬年以來無一人可以參悟,但是帝宣對法陣之術有着超高的領悟能力,他曾經閉關整整三年,竟然真的參悟了其中一個陣法殘篇,補全了那道遠古陣法。
可他始終無法完成布陣。
在無數次布陣失敗後,他歎了口氣:“看來這世上再也無人能夠成功布下這遠古之陣了。”
青鸾從未見到過他如此喪氣的模樣,于是鼓勵他:“可是你不都已經參悟了殘篇,補全了這道陣法麼?想來成功布陣隻是時間問題,你總有一日會成功的。”
帝宣卻搖了搖頭:“正是因為殘篇已悟,陣法已補,我才終于知曉這些遠古之陣再也無法現世。設這遠古之陣需要大量精純的靈氣,可是天地之間靈氣已薄,遠遠無法滿足法陣的需求,也就不足以支撐我完成布陣。”
“天上地下的修者皆能感受到靈氣日漸稀薄,人們無不擔心,未來是否會有靈氣徹底消散的那一日,從此再無人能夠修煉……如今我于法陣之術鑽研越精,便越發感到恐懼。”他說了與路之遙一模一樣的話:“我猜測,也許有大能曾經施展了大神通,斷絕了四海八荒所有的靈脈,讓這個世界絕地天通。”
彼時青鸾并未将此話放在心上,她原本就不曾認真修煉過,這天地間的靈氣愈來愈稀薄對她也沒有什麼影響。
那時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帝骁身上,根本沒空去思考這些離她很遠的事情。
但此刻再次聽到路之遙說出這番話,她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可是為什麼呢?”她不理解:“為什麼那位古神要降下這樣一道斷絕靈脈的神谕?”
比起一臉驚恐的青鸾,路之遙看起來多少有些沒心沒肺了。
亦或者是破罐子破摔:“那你就得去問那個古神了。不過既然神谕已經斷絕了靈脈,這世上再也無人能夠證道飛升,也就無人再有機會能當面問一問那位古神了。”
青鸾聽他如此說,倒有了一個猜測:“那位古神之所以這樣做,不會就是為了讓自己成為這世間最後一個神,所以才斷絕了其他人飛升的路吧?”
路之遙歪着腦袋審視了她一會兒,然後認真地道:“你心有點兒髒,少看些亂七八糟的話本子吧。”
青鸾:“……”
路之遙:“格局放大一點,人家都得道飛升成神了,再怎麼也不至于像九重天宮裡的那幫子神君一樣沒出息。”
青鸾抽了抽嘴角,她發現路之遙好像非常讨厭九重天。
她歪着腦袋思考,他跟九重天宮有仇嗎?
不至于吧,他不是上任天君之師嗎?
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也就不想了。
她現在比較關心那道神谕:“那依你猜測,那位古神為什麼要斷絕四海八荒的靈脈呢?”
路之遙攤了攤手:“不知道,我沒猜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