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紀人王豔甚至玩消失，沒人負責帶她，更遑論是接到戲了。

程三好想解約，回頭一看合同上的違約金，後面的零多到，她看得眼花起來。

數了半天才數清楚，整整三千萬，與她生活千差萬别的數字。

——賠不起。

于是隻能耗，耗到五年的合同自然到期。

但是程三好忽略了人惡性的下限，那是無窮無盡的。

本來隻要在這期間不犯過錯，解約以後可以簽約其他的公司，再好好拍戲，腳踏實地地走出一條路。

奈何樂娛傳媒要斷了她的後路，挖出了她以前拍攝過的一些視頻或者說過一些的話進行剪輯拼接，買通營銷号後，大量的黑稿源源不斷産出、轉發、播放。

自此，連一隻腳也沒踏進娛樂圈的小透明先是擁有了大批的黑粉。

程三好起初還有一點說不上來的難受，後來發現他們機械的評論以後，覺得大部分都是公司買的一些水軍，不過真情實感讨厭她并黑她的也不少就是了。

既然公司不給她接戲，程三好就自己想辦法跑去試鏡。

沒想到人家一聽她的名字，想起網上看過的那些很真實的黑料，頓時不敢用她了，免得到時候弄得劇都播出不了，得不償失嘛。

程三好當時很急于攢錢，竟然不能拍戲，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入駐茄子視頻。

起初是拍圖文形式的小視頻，再後來剪輯一些日常，等積攢到了一萬粉絲，她就開通了直播。

沒想到漲粉飛速，對于她來說，黑粉的話雖然不好聽，但是也實實在在地給她直播間提升了流量，才會推薦給更多的路人，吸引他們進來。

剛開始的程三好很稚嫩，就是簡簡單單地在唱歌，甚至連一副好的聲卡設備都沒有。

盡管每次直播間隻有幾十個人，她還是會按時按點地打開直播，然後開始旁若無人地認真唱歌。

看到有人給她送幾塊錢的禮物，她都會合掌，小聲地說謝謝。

看到直播裡有人問她冷不冷，程三好會有些窘迫地撓撓臉，說：“空調壞了好幾日了，讓房東叫人來修，一直沒人來。可能他比較忙吧。”

“姐姐，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家裡有一個閑置的小太陽，我可以寄給你。”

“對呀，今年的冬天太冷了，一不小心就會凍生病，姐姐可以多喝些姜水禦寒。”

“那我就寄棉花被吧，是新疆棉哦，可暖和了。”

這幾個可愛的小天使，每次她直播都會留言，還會刷一些小禮物。

後來從私信裡旁敲側擊了解到，她們都還隻是一些中學生，給她刷禮物的錢都是家長給的零花錢或者過年攢的一些錢而已。

知道以後，程三好每次都會再次強調，不要她們刷禮物，隻要看到後台記錄有她們的頭像或名字，她都會退回去。

一來二往，那幾個小可愛就不再刷禮物了，隻是刷留言，幫她把直播間分享出去，甚至笨拙地開始做數據。

爆火的開端源于一個黑子刷到了程三好的直播，并将它通報到了群裡，吸引了大量的黑粉離開微博轉戰茄子視頻。

程三好一開始看着那些不好的留言，都是持以沉默的态度。

然而看到他們把替她說話的小可愛分分鐘罵到注銷賬号，氣到胸口發疼的程三好才明白：你不能與這些人講道理，他們想看的就是你發狂發怒的樣子，倘若回怼回去，反而稱了他們的心意。

想通了某一點，綠茶世界的大門向她徐徐打開。

黑粉：“穿這麼少，真是不要臉！”

視頻裡的人小聲啜泣，微微擡眸：“我都那麼用心了，竟然沒有誘惑到你，真是太失敗了嗚。”

路人：也不用那麼誠實吧？

黑粉一号：“使用暴力緻使多個人傷殘，就該讓警察叔叔抓進去，别讓這畜生出來丢人現眼，危害社稷。”

程三好認真臉：“可是我是正當防衛呀，因為當時他們想要對我……哔……”

路人：“這不是打的好嗎？保護自己不受侵害有什麼錯！”

黑粉二号：“将自己的親弟弟心狠推下樓梯，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嗎？”

程三好哭泣：“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要是我将給外婆買的遠視鏡不放家裡，就不會讓他給砸了，以至于傷心失神沒拉住失足掉下樓梯的他。”

路人一号：好家夥，這信息量夠足！

路人二号：太可憐，被冤枉至今。

黑粉三号：“片場對工作人員翻白眼，已經開始生氣了。”

程三好蹙眉：“難道按照導演要求也不行了嗎？看來我得聽取你的建議，不要導演說啥演啥，要自作主張。”

路人：“别聽他胡說！你就保持這樣就好了！”

眼見事情沒有朝着自己的預想發展而去，黑子憤怒不已，開始在直播間裡胡言亂語、控評。

程三好佯裝可憐地看着這些跳梁小醜，心裡卻堅定了一個想法：

如果我們當中必定要有一人感到不愉快，那一定不是我。

想到此處，程三好突然精氣十足地對直播間的觀衆說：“最後給你們唱首歌兒，唱完就下播，大家乖乖去睡覺吧。”

在線人數已經達到了一萬，大多彈幕無意義或者就是黑話，隻有偶爾幾條留言飄過，問她唱什麼歌。

“叫《草兒飛》，你們應該都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