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哥笑夠了,安慰似的揮了揮手:“我相信你,接下來我去爬樹吧。”
小李讓開身體,不再說什麼。
有過前人的經驗,潘哥直覺光是這樣硬攀怕是難于青天。
他想了想,伸手要:“給我一把鐮刀。”
程三好将自己手中的遞過去。
潘哥在動手之前,先合掌低聲說了一句:“對不住。”
言畢,就揮着鐮刀砍上了樹木,直到挖出一個可以落腳的凹槽點,如此反複,上手扒拉住樹幹,很快就攀了上去。
高達十幾米的松樹上端就比較光滑了,潘哥沒有去到頂端,而是順着一個分支,将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系在樹枝上,然後就雙手抱着搖晃起來。
直升機沒離開,一直在這幾座山間徘徊。
韓小希看見畫面裡有一處顯眼的白色,樹枝也輕微地晃動,沒有随風的風向。
“你們看,”她指着平闆上的某一點,“那棵樹上是不是有一件衣服?”
張導湊近,幾乎立馬斷定:“是的,肯定是他們聽到直升機聲音在吸引注意力。”
江硯也看到了,他拿過一個對講機,說了幾句話。
程三好他們不一會兒就感覺頭頂的嗡鳴聲越發靠近了,但因為森林裡沒有平地,隻能放下救生梯。
潘哥率先拽住繩子,緩緩往上爬。
程三好讓肖樂保先上去,才提着一捆濕柴單手拉住繩子。
韓小希有點哭笑不得:“真是什麼時候了,還記着木頭呢。”
在時刻關注肖樂保的許琪一臉擔心:“他好像是發燒了,臉紅得不正常。”
“瞧着是的,”韓小希退開點身體,皺眉打算回到屋内,“我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退燒藥。”
他們上鎮買回來過一些常備的藥,箱子放在堂屋的壁龛上。
趙柯默默地燒水,許琪也離開了車。
張導安靜片刻,突然說:“對了,江總,我們應聘了個廣告導演,接下來的工作要交給他嗎?”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淡淡道:“我來。”
他沒有解釋,張導亦然不敢過問,隻是道:“好的。”
直升機最終停到了小屋右邊的道路上,程三好率先出了艙門,将濕柴放到菜園子外面。
肖樂保龇牙咧嘴地往小屋走,韓小希見着他,立馬道:“是發燒了嗎?”
“嗯,有點。”少年挺直了點身體,強撐着說。
“這裡有藥,還有碗粥,”韓小希拉過一條凳子示意他坐下,“吃完東西再吃藥,這樣不傷胃。”
肖樂保感動得不行,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雙手捧着碗,見溫度正好,索性用嘴喝起來。
“來,三好,”韓小希見門邊探進來一個腦袋,笑着說,“也有你的份兒的。”
程三好點頭,先去洗了手,才喝起了粥。
這粥混着南瓜、花生、碎棗,吃起來帶着點微微的甜,很适合犒勞饑餓已久的胃。
一碗粥下去,四肢百骸都溫暖起來。
程三好眼睛有些舒坦地微眯,被味道捕誘到了,放下碗問:“這誰做的?”
趙柯将一杯熱水放到她面前,另一杯給肖樂保,不急不慢地說:“我。”
“沒想到啊,”程三好翹着嘴角,看上去心情還不錯,“你不是不會做飯嗎?”
趙柯轉身看着她的眼睛,良久蹭了下鼻尖,移開視線:“隻會這一道。”
程三好對他豎大拇指,厚着臉皮說:“五星級大廚對你表示認可。”
趙柯擡眼,看到她的手臂,微彎的嘴角倏地變得死沉,說:“你手怎麼了?”
廚房的韓小希聽到這句話,急忙往堂屋走。
程三好面色比以往白很多,但是她的神情太自然了,以至于大家都忽視了她的手臂,以及沾着血迹的衣服。
喝粥的肖樂保從碗裡擡起頭,才想起來似的說:“啊,大哥被黃鼠狼咬了!”
韓小希一下就慌亂起來,走到她的身邊,說:“那得趕緊去醫院啊,這要打疫苗吧。”
趙柯冷靜道:“今天不趕集,沒有車。”
“那,”韓小希絞盡腦汁,“再去借三輪車?”
程三好的整個右手臂已經麻了,溫潤的耳朵一直白到脖頸,人瞧着脆生生的。
她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隻能看着趙柯:“可以嗎?”
之所以問他,因為隻有他會開。
拜托人時,程三好不會知道她渾身透着一種乖勁。
趙柯猶如燒開的水壺,直覺得熱意上湧,讓他整個人頓時局促起來。
“我這就去,”他快步跑到了門邊,還側臉說了一句,“等着。”
江邱見旁邊的人突然冷着氣場,眼底藏着點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