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傷口太大了,那點薄薄的布料不管用,綠色的汁水和紅色的血浸染在一起,不一會兒就濕透。
韓小希蹲在大壩裡正和許琪裝紅豆,見此情形,急忙站起身。
“割到手了?”
趙柯臉色這會兒還不錯,因為大拇指疼麻了,反倒清醒了很多。
“嗯,不嚴重的。”
肖樂保覺得他純粹在扯謊,指甲都沒了一半,怎麼可能不嚴重?
但趙柯的性格可能就這樣,不太喜歡别人太過關注他,自己忙着解釋,反倒會讓他為難。
程三好一路上目光逡巡,試圖找到一樣東西,直到走近菜園子,發現那一株有人高的草藥時,皺着的眉才算解開。
三分三,一味中草藥,跌打損傷的最佳藥劑。
她将綠色的葉子摘下來,跟肖樂保說:“你去小賣部打點白酒。”
“多少?”
“一斤吧。”
肖樂保就朝着小賣部狂奔。
趙柯此時坐到了堂屋的凳子上,程三好蹲在他身前,将布條緩緩摘下來。
韓小希看見那沒了一半指甲露出來的白肉,心裡想,這肯定很疼吧。
順着大拇指的手背和手心是幹涸的褐色血迹,程三好道:“血止住了,現在什麼感覺?”
趙柯低頭看進女生黑白分明的眼睛裡,說:“不怎麼疼了。”
程三好不知為何勾着嘴角笑了下,拿過摘來的三分三放到地面上用錘子敲打,說:“待會兒上藥有酒精會疼,後面麻勁過了,也會疼,你要有心理準備。”
男生這個俯視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人的鎖骨。
趙柯隻看一眼,就移開視線“嗯”了聲。
肖樂保奔跑的腳步聲響在屋外,不一會兒就裹挾着涼風往堂屋裡來。
“給,大哥。”
他遞過裝在礦泉水瓶中的酒,邊說邊喘氣。
程三好将酒倒一點在搗稀爛的三分三裡一起攪拌,均勻地塗抹在一條幹淨的長布上,雙手握着兩端舉起來,靠近了趙柯的傷口。
“會很疼,肖樂保抓住他的肩膀不要讓他動。”
“哦,好。”
趙柯感受着臂膀的力道,就像一個鉗子緊緊夾住了身體,使他動彈不了。
他剛想說放松點,程三好就将藥纏了上去。
“唔!”
辛辣灼燒的劇烈痛感從指尖一路迅速竄至全身,并将心髒緊緊握住,讓他下意識地縮着身體猛地一抽手,想要遠離讓自己疼的根源。
肖樂保使勁抱住人,能感到懷中的人在用蠻力掙紮,以至于他差點被帶着翻丢出去。
程三好加快速度,讓藥充分和傷口貼在一起,将布條打了個結。
布條是未使用過的洗碗巾拆下來的,透氣性很好。
肖樂保見包紮好了,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虛脫說道:“沒想到平日裡你看着瘦弱,力氣這般大,我差點抱不住你。”
韓小希雖然沒有上手幫忙,但這會兒竟然也發覺自己的背部全是汗。
她叮囑:“這幾天先休息,千萬不要碰水,碗我幫你洗。”
許琪也膽戰心驚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對哦,我光看着,以為肖哥哥要被你撞了丢出去。要拿什麼,你叫我。”
趙柯滿頭是汗,臉色蒼白,見大家一臉如釋重負,突然燦然地笑起來。
他一笑,屋裡頓時明亮了幾分。
從錄綜藝到現在,男生就沒有這般笑過。
眼睛成了一條縫,潔白的上下牙齒整齊地露出來,渾身透着一股輕松和信賴。
他做大表情,臉一點也不崩,笑聲不粗,清清亮亮的,不刺耳。
肖樂保不知所雲,但很容易被别人的笑聲感染,瞧着趙柯笑,自己也傻樂起來。
“哈哈哈哈。”叉腰仰頭,姿勢挺放蕩不羁的。
不明所以的韓小希和許琪也笑。
一時間,屋裡陷入了一種别人融不進去的氛圍。
肖樂保邊笑邊靠近程三好,不停地拍打她。
“你找死。”
他大哥一個眼刀掃過來,肖樂保反應過來,像隻張開翅膀的雞往外跑。
自從這件事過後,五人的關系肉眼可見地親近了些。
趙柯對許琪的偏見仍然還在,但是的确改觀了不少。
……
節目陸續播出,熱度不減反升。
程三好的微博粉絲來到了四百萬,其中當然還有黑粉。
光線陰暗的房間,穿着黑色套頭衫的一個人快速在鍵盤上敲出一行字:
“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