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童搖了搖頭,這一次堅決了很多,像是想通了什麼。
韓至的眼底漸漸泛起冷意,雙手緩緩交叉在一起。
“你家……”
他剛吐出兩個字,這時房門突然被人從兩側拉開,寒風裹着雨水卷進了屋裡。
房外站着兩個男人,其中一個舉着黑傘,拉開門後就微微退後兩步,站在另一個男人側旁筆直站好,傘明顯是在為那人在打。
傘下的主人身高體型更為優闊,合體剪裁的西裝,一絲不苟的背頭,讓他冷然的氣質更添嚴肅,淩厲的雙眼微微向下垂着。
二人一身黑,站在外廊道間,擋住了任何想向屋内跑的光芒,周圍一時之間安靜極了。
韓至不再從容,皺了一下眉頭,正要開口說話,就見那黑傘微微向上擡了點高度,徹底暴露出傘下的主人面容。
那人輕輕調轉目光,鎖住了他,高挺的鼻梁下,淡色的薄唇微啟,開口說話了。
“你就是韓二?”嗓音攏在風雨裡,卻清晰可聞。
韓至看清對方臉時,盡管再怎麼故作冷靜,手指還是不可遏制地捏緊了杯子。
他聽到了男人的話,腦子裡卻反應的是對方那堪稱絕對壓制的眼神,本能地他腳底有點發涼,半晌才站起來說道:“是。”
江硯也不知聽沒聽到,猶自擡腿跨進了屋内。
身後的江邱收了傘,将其倚靠在牆邊,雙手抱于腹前,靜靜地站在門外。
蕭童是認識男人的,畢竟前不久人家作為頒獎嘉賓給她頒過獎,而她所簽約的網站是知心文學,屬于江财集團中一個小産業公司,按理說算是頂頭頂頭的大老闆了。
她見到江硯走進來,急忙站起身,拘謹地往一側站。
韓至見此人不理會自己,也沒有生氣,他迅速調整好表情,說:“江總大駕光臨,我就讓侍者重新上茶。”
他招了招手,立刻有服務員上前,撤掉殘羹剩湯,擦幹淨桌面,備上新鮮的水果,拿來新的蒲團。
桌子是長方形的,原先他與蕭童二人各自坐在兩側,這會兒出現了第三人,侍者放蒲團之前,先眼神與韓至對視了一下,确認了才放到上方表示尊貴的位置。
然而江硯沒坐,他徑直走到蕭童的跟前,語氣很淡:“想離開嗎?”
蕭童擡頭與男人對視一眼,對方的眼睛太過好看,可神色是認真在問她。
“我可以走嗎?”
“可以。”
蕭童終于得以脫身,拿上包急忙出門。
韓至剛還纏着人,這會兒眼神都不遞一個,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
女生離開後,江硯轉過身,将身上的大衣輕輕脫下來,一旁的江邱立馬接過來,順帶将新的蒲團移到原先蕭童的位置,這才微彎着腰退到了老闆身後。
韓至見對面的人姿态安然地落座,全然不在乎他的樣子,更加感興趣了,他擡腿跪坐下,接過侍者端上來的茶壺,倒了一杯。
“江總,嘗嘗?”他伸手遞給對方,“這家的普洱茶可不比外面,全是野生天然種植采摘的,凝聚世間精華,獨具風味。”
江硯這時才擡眼看着韓至,不知過了幾秒,男人褪去了剛進屋時碾壓的迫力,雙手接過茶。
“韓總,不必太過客氣。”
“不敢不敢,江總直呼我韓二或者名字就成。”
“韓總好歹長我幾歲,按禮節我這樣喚你應該的。”
韓至面容抽搐了一下,早已學會隐忍僞裝的他急忙哈哈一笑,舉杯喝了口茶,說:“江總怎麼高興怎麼來。”
屋内安靜了幾秒。
兩人就像都在無聲地較量,誰也沒有急着落棋。
“我聽說你的追影計劃已經成功了是吧?”江硯就像閑聊一樣問對方。
“沒有,還差最後一部影片。”
韓至話音剛落,就聽見對方的輕笑聲,他擡眼看過去。
那人幅度極小地搖了搖頭,說:“最起碼在狸影巨業的董事長眼裡,你成功了不是嗎?”
外界都知韓至拿自家那個小公司和影視三巨頭之一的狸影巨業簽了對賭協議,可具體内容卻是絲毫沒有透露一點。
衆人大多是想無非金錢投資或者其他大量的長期合作,就連江硯的人也不能探查到一二,但他猜測絕非僅僅是這點錢。
韓至笑笑:“你高看我了。”
“直至昨天之前,也許我會這樣想,但是現在——”江硯将茶杯一放,目光深邃,“我想,該改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