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現在已經戒賭了,你放心。”
“你現在住在哪兒啊?我看你參加的那個綜藝了,人怎麼瘦成這樣,爸爸廚藝可不減,所以我想過來照顧你,你看看好不好?”
“……”
他絮絮叨叨地說着話,語氣熟稔,壓根不在乎趙柯有沒有聽。
“爸爸我這幾年身體不好了,當年被砍掉的小拇指一到下雨天就疼。”
“前天我去了你媽媽的墓碑前看望她,在那裡坐了很久,我可能也活不了幾年了,想着不如在人生的最後時光裡來看看你,你媽媽在天之靈也放心。”
“小柯,你在聽嗎?爸爸我很想——”
“嘟——”黑暗中,一隻手伸過去挂斷了電話。
—
翌日清晨。
“咚咚……”
“趙柯你在家嗎?”
經紀人李哥昨晚就打了個電話給趙柯,但是對方顯示已關機。
他站在門外,又擡手敲了敲,還是沒動靜。
“奇怪……”李哥嘀咕一聲,“這個時間點應該醒了啊。”
趙柯隐私性很強,所以經紀人每次來找他,都必須敲門,不可沒有在不通知他的情況下進門,但今天實在太不同了。
握上門把手一扭,門被從裡面鎖上了。
經紀人手中有備份鑰匙,想着現在再不叫他出發,待會兒廣告拍攝就要遲到了,于是從兜裡掏出鑰匙插進金屬孔,打開門進去。
客廳裡的溫度和站在外面走廊上一樣,都低得很。
李哥早已習慣了他家什麼時候都一副冷冷清清,整整齊齊的樣子。
他正要收回視線往卧室去,忽然瞥見茶幾處的瓷磚上躺着的個四分五裂的手機。
李哥皺了下眉,在他印象中,趙柯還有點強迫症,不應該會将一處髒亂置之不理。
天氣陰沉,房間内光線也不亮。
經紀人内心不知為何升騰起不安,走向卧室的腳步加快。
一推門,床上沒有人,他又迅速打開了衛生間的門。
“趙柯!”
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交疊在一起,陸陸續續起床的小區居民被這聲音叫得心慌。
樓下,有人看到,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從樓道中抱出一個渾身是血的濕衣男生。
那人沒生氣地躺着,垂下的手腕上有一道巨深的劃痕。
路人捂住嘴,被吓到,連連往後退。
不久,網上微博一個詞條叫#演員趙某于今早在家中被發現zs身亡#直接爆了。
#警方發現關鍵證據,趙某疑似死前被敲詐勒索近兩百萬元#
#趙某遺書曝光,事件反轉#
#王吉被沖#
……
熱搜前排全是有關趙柯zs這一事件的讨論,一時間,各方媒體紛紛跟進報道了此次新聞。
大雨新聞:“據悉,趙某幾年前就出演過兩三部網劇,曾小有名氣,後來不知為何突然退圈,直到半年前才重回娛樂圈,拍了《種田吧,秋冬篇》綜藝,後續又進組了《思君》,三天前剛殺青……”
客觀新聞:“趙某經紀人李某向我方記者透露,是他第一時間發現在浴缸中不省人事的自家藝人,他當時就報了警,呼叫了救護車,但趙某經法醫鑒定,死亡原因是失血過多,死亡時間大概在夜間兩點到三點之間……”
映華娛樂頂層辦公室外,江邱沉着臉,大步走進去,打開門,人還到桌前,話就已經說出了口。
“老闆,趙柯出事了!”
他邊說,邊遞出手中的平闆,示意江硯看微博。
江硯接過來,看到微博前排的熱搜,明顯頓了一下。
不知想到什麼,他眉頭倏地皺緊,将平闆往江邱手中一塞,拿上桌面上的車鑰匙有些焦急地奪門而出。
這會兒正是上班高峰期,江硯開着車,臉色很不好看。
“滴滴——”
他砸了一下喇叭,前方插道的白車緩緩向旁邊移開,賓利車得以沖出去。
按下電梯,到達樓層,出去,指紋在門上響了一聲,江硯動作絲毫不帶遲疑地迅速打開門。
“砰——”
玻璃砸在地面的聲音,江硯心裡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鞋子都沒換,經過玄關,走到客廳。
他擡起目光掃視,一眼就看到左手邊半開放廚房旁邊站着的女生。
她一手握着手機,一隻手停在空中,還穿着睡衣,光着腳丫,地上前面是七零八落的玻璃杯碎片。
程三好表情怔愣,不自覺地要往前:“江硯……”
“我知道!”江硯伸手安撫人,“先别動,我過來。”
說着話,人已經大步向前,彎腰,穿過女生的膝下将人橫抱在懷裡,遠離那尖銳的玻璃渣,回到客廳沙發上。
江硯沒松開人,就抱着人側坐在自己的腿上,低頭檢查,她腳上有沒有受傷。
程三好剛出院沒幾天,現在是在家裡修養,膚色還是很白。
她緊緊握住手機,看向江硯:“我是不是在做夢?”
江硯看着她的表情,一度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的遲疑被程三好看在眼裡,她像是沒睡醒,又像是沒反應過來,有點生氣:“江硯,我在跟你說話。”
江硯垂下目光,半晌,不忍心道:“事情的确發生了。”
女生笑了一聲,“我昨晚還跟他聊天呢,肯定在做夢。”
程三好内心真的很平靜,她摸着自己的腿使勁地要掐,被江硯及時抓住。
男人直視着她,語氣沉了些:“不能傷自己……”
程三好甩開他的手,突然變成了個小孩子,耍起了性子,她說:“我昨晚和他約好的,今天去找他玩。”
話音剛落,她就要從江硯腿上下去。
男人一把将人摟進懷裡,抱得很緊,低聲說了句:“……我們一起去找他。”
女生垂着手,沒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