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打着雙閃緩緩靠近公交站,程三好在車内觀望,遠遠地看見了一個側對着他們的身影,她認出來是岑橙。
這路邊不能久停車,于是她就讓江硯開着向前停靠在天橋下的分道口,自己則下去。
她戴着口罩,攏了攏身上的卡其色的長款開衫,随着腳步的靠近,心髒莫名地跳快起來。
低頭看手機的岑橙像是若有所感,扭頭看了過去。
程三好對上她的視線,二人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
過了幾分鐘,她們一齊微笑起來。
話不多說,這個笑就夠了,夠把物是人非的距離消散。
岑橙率先踏出一步,下了台階,走到她身側,頗為感慨道:“大明星了啊,出門還戴口罩。”
程三好示意她往一邊走,聞言說:“如果是大明星,現在應該有很多人圍上來了。”
岑橙笑:“哦,那這是你新造型?”
程三好:“啧,看出來還說,你讓我這漂亮的臉蛋往哪兒擱?”
岑橙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女生,她黑發披着,針織開衫下是一件白色的吊帶,淺藍色的短款繡花牛仔褲下是一雙又白又直的腿,腳上踩着雙拖鞋,腳踝很瘦。
她記得過往裡,程三好不會這麼外露的打扮的,她以前總是長衣長褲,說那樣她會有安全感。
時間在向前流逝,她們都長大了,穿衣打扮有改變很正常,但放在程三好身上,岑橙内心有點異樣。
女生鎖骨上戴着一串細細的項鍊,露出來的肌膚白潤細膩,連耳朵一直到頸側的這個側輪廓都很有風情。
她單純乖巧的氣質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清冷淡雅的女人味。
岑橙正疑惑着,直到忽然瞥到朋友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她一下恍然大悟。
程三好這是有男人疼愛了……
太明顯的變化,氣質上真的更自信,更恬淡。
那個男人想必很有錢,還很愛她,所以把程三好養得是真的肉眼可見地好。
她吃得應該很營養,作息也很規律,内心充盈,不再容易被外界幹擾,所以由内而外散發出的淡然中不讓人覺得冷漠,而是一種溫柔。
“看什麼呢?”程三好見人盯着自己不好好看路,笑着帶了她一把。
這音調,這神情——處在幸福中的人才有的。
她有在被好好愛着……
岑橙喟歎:“真好啊。”
程三好不知她在一臉感慨什麼,隻是問:“你沒帶行李?”
“你剛才電話裡說‘我們’,還有誰一同來了?”岑橙心裡有點小雀躍,迫不及待地想要得知真相。
程三好見她完全不理會自己的問題,無奈道:“我問你話呢。”
岑橙瞅着人:“我也問你呢,你先說。”
見她固執,程三好頓了下,下意識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我結婚了。”
她話音都還在空中,岑橙的笑容就放大了,八卦得不行。
“姐夫人長得帥不帥?”她小程三好兩歲,這樣稱呼也沒問題。
程三好已經看到了路邊停着的賓利車,她拉着人的手,說了句:“到時候見你就知道了。”
打開後座車門,她讓岑橙先進去,自己才跟着落座。
前面駕駛座上的男人聽着動靜就扭頭向後看來。
盡管前排的燈光不是很亮,但岑橙在看清對方臉的一瞬間還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靠……”她目不轉睛,完全是情不自禁地驚歎,“長得真帥啊。”
江硯目光從程三好身上收回,看向一邊的女生,禮貌地笑了下,道:“謝謝誇贊。”
這嗓音……又磁又沉,那笑容……又蠱又吸睛。
天菩薩,岑橙内心冷靜不了一點。
她好友這是上哪搞到了個人間極品。
程三好關上車門,見身側的岑橙目光發愣,呆呆的,就笑:“能不能有點出息?”
前排的江硯已經抽回身,準備啟動車子。
岑橙像是才回過神,眨了眨眼睛才說:“程三好。”
“嗯?”
岑橙眼睛放光:“這姐夫我很滿意!”
她一直是有點顔控的,這程三好清楚。
現在是夜間九點過,她打了個哈欠,混不在乎地說:“以前孫阿姨讓你叫我姐你還不叫呢。”
岑橙的亢奮漸漸淡了,她被朋友的哈欠所感染,也跟着打了個,說:“我就知道你還記着這件事。”
車子在缤紛的都市裡穿梭,程三好嗯了一聲,随口說:“你才見他第一面就很滿意,就不怕之後他移情别戀,我被欺負啊。”
岑橙頭枕着朋友的肩膀,困意漸漸來襲,閉着眼睛嘟囔道:“你很幸福,我看得出來。”
程三好與江硯在車内後視鏡中對視了一眼。
少頃,她移開視線,低頭看向岑橙說了句:“你以後也會幸福的。”
女生沒吭聲,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
回家後,三人在餐桌上随便吃了點晚飯,岑橙和江硯互相知曉了對方的名字。
她覺得喊姐夫怪怪的,所以之後都稱呼他硯哥。
時間也不早了,幾人并沒有交談幾句就回到房間去休息。
家裡所有的客卧平時一直有在被陳嫂打掃着,很幹淨,随時能住人。
岑橙提出要在一樓的客卧,私心不想去打擾人家小夫妻。
他們很尊重她,全由她心情來。
岑橙在不客氣地從朋友那裡薅了幾套新衣服後,就回到了客卧,先去自帶的浴室洗澡。
二樓,主卧。
江硯坐在床沿,手中拿着毛巾擦拭濕發。
他見先他一步洗完澡的女生穿着軟乎乎的睡衣在拿枕頭,淡聲道:“你去哪?”
程三好将自己睡習慣的枕頭抱在懷裡,坐在被褥上轉身,看着江硯。
她洗了澡,臉蛋白裡透紅,眉毛黑,眼睛裡墜着點天花闆投射下來的碎光。
微微繃着唇,咬着下唇内壁,一眨不眨地盯人,偏偏又不說話。
一見她這個神情,江硯就招架不住。
她真的很愛裝乖拿捏他。
他哪裡會不懂她的小心思,但從來不戳穿她,隻有縱容。
“去吧,”他無奈地笑了一下,“我一人睡,行了?”
程三好點頭,目光還是看着人。
江硯被撩到,他舔了下上牙,嗓音很低:“怎麼了?”
程三好就是故意的,内心裡有條小魚在歡快地遊啊遊,面上裝得單純,睜着杏眼咬唇含羞狀。
“親一個?”她放軟音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