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在心底默默記着。
剛才她看陳以涵手裡的糖果外包裝,估計裡面有20幾個,五包就是100個左右……五包……送誰的?
這個猜想注定沒有結論,結果反應過來程熙發現電腦文檔上面出現一排5排列整齊,示威一般。
程熙立馬删掉。
這邊因為有個小靈通讨論激烈。
周璇問:“五袋?送陳妮?”
“陳妮算哪根蔥啊。”陳以涵幸災樂禍道:“今天上課她就是一笑話,前排的姐妹說時學長也就最開始理了理她,後期都是她一個人的狂歡,下課看她那高傲樣,還真以為已經當上人家女朋友了呢。”
“那他買那麼多幹什麼?”
“誰知道呢?”陳以涵擺擺手,難得有她沒查到的,不過為了捍衛她小靈通的地位,她又爆料了時嘉譽的高中和他一直受捧,卻潔身自好的過去,及其稱贊。
提及高中,程熙臉色并不好。
“那時嘉譽還真是個優秀的男朋友人選,可惜了上次禮堂沒碰上,以涵,下次有什麼消息提前告訴我。”周璇蓄勢待發。
程熙想攔住她的想法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猶豫很久還是決定不說為好,就繼續埋頭趕報告。
“行。”陳以涵那邊爽快回應。下一秒。手機有消息進來。她點開看,看完蹦跶到程熙旁邊,倚在桌上,将手機在程熙面前晃來晃去。
程熙撇到上面的照片,趙延洲一身黑色特警服裝坐在帳篷外邊,廢墟是背景,正閉目養神,臉上滿是灰塵,身上也沒有一處幹淨的。照片顯然是陸棋拍的。
地震救援,确實辛苦。
程熙輕拍掉她的手,沒吭聲。
陳以涵讪讪的收回手,嘴卻沒閑着。
“呀,保家衛國的人可真帥,這身警服太正了。”
趙延洲雖然從小生在軍人世家,卻并不刻闆,俊朗的面容下反而有一種意氣風發的少年氣,光明坦蕩,面對程熙的時候,又增添了溫柔。
趙延洲?喜歡程熙,在兩所學校之間并不是什麼秘密。
程熙低頭手不停的寫。
“嘿。”陳以涵激動,“這不明天就回來了嘛!估計警院會開歡迎會,我們要不要去湊熱鬧?”
程熙仰頭盯着陳以涵,陳以涵瞬間閉嘴,默默的回到座位上去。
陳以涵不說話,周璇在卸妝,七七在學習,寝室也就安靜下來。
耳邊清靜才覺得腦袋不那麼漲了。
明天回來?那救援還算順利。
程熙并不像表面上冷漠,趙延洲對她的好她都放在心上。
但程熙清醒的知道,心中要有邊界感。
而且也知道,這不是愛情,她對趙延洲并不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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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整天的課,從教學樓出來都松了口氣。外面的天還沒暗下來,經過兩天的陰雨連綿,如今天氣不熱不躁,風和日清,倒是好的出奇,吸進肺裡,整個透亮不少。
今天的最後一節課在距離主校門不遠的公共樓,出門一眼望去,在兩邊挺立的梧桐樹的層層遞進裡,是蓋不住的莊嚴校園——對面的警校。
隔的不遠,一條寬寬的馬路而已。
路上車流不息,有一輛黑色大巴車行駛過來,穩穩的停在警校門前。
“欸,好像是時嘉譽的車。”陳以涵突然擡高的聲音擾亂程熙思緒,順着她視線看去,果然一輛貴氣的黑車拐過來又直直的奔着校門去,窗戶上被黑色的薄模遮的嚴實,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陳以涵提了一嘴沒再說什麼,程熙也收回視線和她們去食堂買飯,但是到了食堂門口程熙接了左遲電話,把書包留下和室友說有事匆匆走了。
剛剛路過教學樓門前的車内,時嘉譽本是撐着胳膊,側臉看向窗外,半昧的眼神被融進黑色薄膜裡。
車子擺正後奔校門口去的時候,他才了無興趣的放下胳膊,又把玻璃窗搖下來。
孫言栝坐在旁邊正低頭看着平闆,聽到這邊聲音轉過頭,“車内有空調,你開窗幹什麼。”
“透風。”時嘉譽低頭繼續看手裡的書,“今天天氣挺好的。”
對于他這種浪費行為孫言栝表示縱容,沒說什麼。
時嘉譽話音一落,車已經出了校門,馬路對面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趙延洲,這回來了不去看你的女神程熙啊!”
時嘉譽擡頭,沒了玻璃的阻隔,目光沒有遮擋的逼向剛從車上下來的一群人。
車速太快,并沒看清什麼。
孫言栝在旁邊弄東西并沒有聽見外邊的聲音,他把手裡的平闆遞到時嘉譽眼前,說:“這次拍賣的全部藏品,你們家老爺子相中的那幅山水畫,看着不怎麼樣,起拍價倒不少。”
時嘉譽聞聲,轉過頭把平闆擱置在膝蓋上,一隻胳膊搭在車框上支着腦袋,另一隻手食指指腹滑動屏幕,看着平闆上玲琅滿目的藏品,眼神裡不知道在想什麼,反正對這些感覺并沒有興趣,那副山水畫他看一眼記住樣子就劃了過去。
“确實不怎麼樣。”時嘉譽邊看邊說,感想平平,“但是靠這些東西來陶冶情操,不正好蓋住那銅臭味麼。”?
家裡那麼多珍藏品,他也沒見那人被熏陶出什麼内涵來,在外博得明面上名譽尊敬,底子裡卻是一個商人的精明狠辣,有用了拿來用,沒用了就把人摁在土裡,重利又荒唐。
“阿譽,時晟楠那邊也去了。”
時嘉譽淡然道:“他不去才怪。”
孫言栝有些擔憂:“那這次可不好拍了。”
網上鋪天蓋地的把人鍍上時家二少爺的光環。
其實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不知道時嘉譽是時季升一夜情留下的孩子。
時晟楠從小時候知道他的存在一直找人打他,後來時嘉譽就在母親去世後的第二年——16歲就被接到了時家。
時嘉譽和時晟楠有仇,時晟楠看他也不順眼,但礙于時季升兩人都不好發作。
時季升愛畫,他們要是想拿下來博時季升的開心,那邊肯定虎視眈眈的阻撓。
孫言栝想了想說:“前段時間他又去賭博了,應該暫時拿不出那麼多錢。三百萬應該夠了。”
時晟楠這人一向爛,還有個賭博的愛好,他媽給他的錢根本不夠揮霍,把手伸進時城了,他自認為做的天衣無縫,其實早就被扒出來了。
但時嘉譽現在沒決定挑明了和老爺子說,礙于時晟楠母親的身價背景也不能輕舉妄動。
時嘉譽還在翻着,并不在意:“無所謂,不夠更好。”
但是沒說不能讓時晟楠知道啊,孫言栝興沖沖想看時晟楠吃癟的樣子,他絲毫沒注意到一旁的時嘉譽神色認真起來。
時嘉譽将一件項鍊藏品來回放大看,足足持續一分鐘,微促的眼眉才舒展,把平闆扔給孫言栝,又繼續安靜的看書。
孫言栝接過來,看都沒看把頁面關掉,見他看書,沒在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