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萬家三人吃餃子，買的現成的皮兒，餡料配了有三種，韭菜肉、韭菜蛋、蝦米仁，由萬顔媽包成波浪的弧形，個個飽滿煮好也不漏。

很久沒吃的熟悉味道。

皮薄餡香，好吃到想眯眼。或許，美食才是對她表演最好的冠名。

萬顔又喝下一口化原食的原湯，猶猶豫豫的，到底還是開口，“爸、媽，今天摸底考的卷子發下來了。”

萬顔爸一貫粗線條，他渾然未察覺萬顔正在撒餌，更不知道他接下來有難了，一口直咬上去。

“顔顔考得怎麼樣？要是排到班級前十，爸給你買零食。”

萬顔媽聞言瞪他，“吃什麼零食，沒營養又不健康。”

後一句又對萬顔安慰：“顔顔，沒事兒，這段時間你學習認真，媽看在眼裡。你這是，考得不太理想？”

萬顔重重歎氣，點頭肯定。

見狀，萬顔媽心中一驚，如果她記得不錯的話，女兒小學功課從來不用大人輔導，比其他孩子省心，考出來的成績也在班上前列。再早些時候，剛來C市要讀書，就因為聰明順利進校。

最近學成這樣了，反而不理想？那得有多差？别是暑假燒糊塗了？

難怪、難怪沒以前玩性重。

“沒事，女孩子嘛，成績差點沒關系。不過顔顔，你别成天悶在家，心情都不好了，多出門跟朋友玩，或者逛逛公園。”

萬顔并不贊同她媽這番言論，不論男女，隻要是學生，能學好當然更強。

不過效果達到了，她便見好就收，“我考得倒不差，就是離我的要求還差點，隻能在班上能排個第三的樣子。”或許第一？第二？她随口扯的。

“哈？”萬顔爸筷子夾着的餃子，啪唧得一下掉了，“排第三還不好？你想考第一啊？”

萬顔媽附和一聲，眼睛睜大得像銅鈴，看向她閨女。

前幾天，她家這兩個不還拿着成績打/賭，那天陽陽看着可自信了，剛才女兒也不滿意，她還以為與這有關系，結果竟然考了第三！

“真的假的？”

“我閨女咋會拿成績開玩笑。”

“老萬，我這不是高興嗎。”

萬顔看兩人扯遠了，緩緩開口：“回頭我給你們拿卷子，兩門滿分，語文錯了些題。”

“！！！”

“别回頭了，卷子帶回家了嗎？”

“對對，就現在拿吧，家裡沒那麼多講究。”

萬顔：“……”

可真配合啊。

在兩人期待下，萬顔飯吃到一半，把她這場戲最重要的道具，分别遞給兩人，留給父母反應時間。

萬顔爸拿的數學，“看這全是紅色打勾，我飯都吃得更香了。”

“這語文沒錯多少啊，”萬顔媽手上有兩張卷子，還要湊過去看，好不活躍熱鬧。

在她們年紀小的時候，家裡出個大學生算得上喜事。女兒學習成績好她們早知道，但那是小學，教的内容簡單。現在上初中了，加上萬顔作的戲，欲揚先抑，反差對比大，心裡自然更高興。

兩人那時沒受到多少教育，但不影響她們對着卷子分析，好幾分鐘，緩過來後，臉上還挂着喜慶。

萬顔卻仍愁着臉，抱怨道：“語文沒考作文，是能考滿分的，但當時背過的忘了，就差一點。”

萬顔媽笑容可掬，“沒事兒，這跟滿分有什麼區别？”給萬顔夾了幾個餃子，“多吃點，高高興興的。”

“對，”萬顔爸狠狠點頭。

萬顔撇撇嘴，亮出大招，“就是不一樣的，中考差一分排名就差好多，到高考全國學生都參加，區别就更大了。就，不都說學習也是賺錢。我就想着，什麼中考、高考狀元的，哪怕做不到，也要盡量多考幾分。”

這回，萬顔父母二人不再驚訝，而是震撼：自家女兒竟然有這般淩雲壯志？且實實在在為此付出了努力！

一時之間，兩人反倒不知道說什麼話。

“可是，我感覺，恐怕以後會越來越比不上别人，”話鋒一轉，兩人跟着擔憂。

萬顔完全不給她們插話的機會。

“初中科目多，我能多努力多花時間，但英語詞彙更多更難，主要是聽力，叽裡呱啦，沒地方練習。我聽一個同學說，她家買了磁帶每天晚上聽，口語也跟着練好了。”

“——還有另一個同學！”

她頓住，低下頭不再說。

“另一個同學咋了？！”

她回道：“另一個同學，會請老師上門一對一教學。哦，還有些同學，帶了手機，學習上遇到困難，老師又不在的話，順手就在網上查了。”

這說着，萬顔頭低得要枕桌上了，聲音又帶着哭腔，一副為‘她即将逝去的學習’好不難過的模樣。

萬顔媽表情逐漸變嚴肅，轉頭道：“老萬，你說呢？”

萬顔爸這下感到難堪了。

作為一個男人，傳統大男子主義思想的男人，他沒能給他的妻子子女帶來寬裕的生活，平日萬顔媽罵他幾句，他總能面上敷衍，這下孩子自己想上進，他卻提供不了幫助……

男性的自尊甚至令萬顔爸收去嬉皮笑臉。

“買，别人有，咱們顔顔也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