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同學把萬顔帶下樓，到操場上，後獨自離開。

天色灰暗，放學後的操場空曠而開闊，萬顔攏了攏衣領，試圖抵抗襲來的冷風，目光四處搜尋，在操場的台子上看到黑色身影。

明天天晴，活動将會在那裡表演，所有學生搬椅子坐下邊觀看。展台已有些裝飾，左右上方有幾盞燈，在偌大的操場中光芒微弱。

萬顔走近，刺眼的閃光燈，從頭頂高處照來，她别開頭。

“我在這裡。”江閃耀喊。

“……”好沒禮貌。

江閃耀遲遲沒等到回應，才把手機的閃光燈關了。

萬顔不言，在黑暗中看清，台子上側翼，擺着用以彩排的木制站樁，一階比一階高。江閃耀坐在最高一階，向下低頭。而萬顔沒上站台，兩人水平方向離很近，但有幾米高度遠。

四周沒有其他人，這念頭也沒有監控。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萬顔因自己的想象勾了唇角，問道：“你找我有事？”

江閃耀：“當然！”

“萬顔，你知不知道，你讓我感覺很不爽。但是今天，我準備給你個機會，隻要你過來向我道歉，我以後就不再追究。”好像還挺大方？

“……噗嗤，哈哈哈，”給萬顔聽樂了，胸腔震動，笑出聲。

為什麼不按套路接招，江閃耀惱怒，問她笑什麼。

萬顔答道：“既然你不爽，就下來打我好了，嗯，最好狠一點，我這個人不是暴力狂，可文明了，說不定都不會還手。”

“……？？”

江閃耀無語，她準備出言嘲諷。

萬顔開始向上走，“說起來，你為什麼看我不爽？我有罵過你？還是我打過你？不過，在我看來，像你這種人，嘴裡說的話都是為了美化自己，為欺負、霸淩别人找借口罷了，是天生的壞種。”

“你——”

江閃耀有點踩腳，卻見到萬顔正不斷靠近她們準備好的陷阱。

原來站樁一階一階疊高，她們廢了些心思，有一塊位置，隻留下表面一層僞裝，等着獵物踩中，摔倒後，一定很有趣。

于是江閃耀竊喜地等待，本打算用道歉誘導，沒想到萬顔竟然自投羅網，可萬顔關鍵時刻停下腳步。

隻差一步，還是兩步？

天實在漆黑，都看不見标記了！該死的戴敏，出的主意又要失敗了？

萬顔道：“諾，我都過來了，你來打吧。”

江閃耀罵：“……你神經病啊！”

萬顔回憶了下，“國慶前，我還挺友好，叫你閃耀同學，月考之後你莫名其妙找上門，讓我猜猜，是戴敏說了什麼？但我是猜不到，也就你這種蠢蛋會信吧。”

“你說誰蠢蛋？”

“你啊，你不是蠢蛋，是什麼？”

萬顔的确沒猜到對方準備做什麼，她今天過來是想做個了斷，狠狠打一架發洩也行，最差的後果，大不了換學校讀書，她要是被迫轉學，恐怕江閃耀也得轉，那她承受得起。

……這些人實在礙眼，礙眼倒無所謂，總跑她面前蹦跶可不行。

“操**我去**的，你**說什麼呢？”江閃耀破口大罵。

萬顔笑，“你聽不懂人話？”

江閃耀實在忍不了，她換了個下台階的方向走，起碼把人打快活了再說。

萬顔欣然，等着下狠手，可她不是傻子，注意到鐵憨憨竟在繞遠路，思索一番江閃耀躲開的位置，幹脆不打了，吊着人在台階上跑，她倒要看看……

不多時，江閃耀快抓到人衣袖，腳上重重踩空，很驚恐。

“救我！”

初一二班教室裡，休息結束，衆人重歸合唱隊伍，呂老師一眼發現少了兩個人，尤其這兩人之前換座位，語文老師向她講過，詢問後沒人回，幹脆派出去找。

人群中，萬涵兒不時看向教室後牆懸挂的時鐘，距離顔顔離開十分鐘了，再有五分鐘，她才能告訴老師。

顔顔這麼說，應該會沒事吧？

沒多久，好幾個帶來消息：廁所沒人，樓上沒人，樓下也沒人，男廁所順便看了，依舊沒人……

呂老師皺眉，慘白的燈打在她臉上。

之前喊萬顔下樓的同學，匆匆跑到門口邊，“老師，出事了！”

衆人驚，好奇。

呂老師道：“快說。”

“江姐、不，江閃耀同學摔倒，好像還骨折了，萬顔讓我上樓叫老師打電話，說叫救護車來。”

萬涵兒心底算踏實了。

呂老師卻感覺她心梗了，“她們在哪裡？！”

“在操場！”

呂老師道：“今天合唱訓練暫時到這，解散！大家回家路上注意安全，”說完她慌張前往事發地點。

留下一群聽到了故事結尾，又滿滿好奇心的學生。

學神班霸1V1，一個骨折了？

不乏有人跟在呂老師後邊。

一群人烏泱泱地到達時，萬顔站在平地，旁邊的台子那些塊狀木頭塌得亂七八糟，木頭裡邊有人嗷嗷在叫疼。

是江閃耀，嗯，看到她的頭了，下半身埋在木頭裡。

這是發生了怎樣劇烈的打鬥？

得虧呂老師也在，這些讨論才壓着沒說出來。

萬顔在混亂的人群中找到戴敏，兩人對視，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可戴敏仿佛從黑暗中看見血色的惡，又驚又怕，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