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聞钰頓時對那個卷軸産生了濃厚的興趣,注意力集中到那個被打開的卷軸上,隻見上面密密麻麻地羅列着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名詞,不僅林聞钰看了皺眉,就連三位晖陽境老祖也是有些莫名。
這裡面大部分東西要說名貴倒也名貴,但是對一位半步乾元的大神通者來說,并不是多麼稀罕的東西,唯獨有幾樣材料極為難得,是早已絕迹的上古異獸骨骼或内丹,這種東西确是非古老勢力不可能有存貨。
林聞钰心中默默盤算起以這些異獸為原料的各種用途,卻發現根本毫無頭緒,并非想不出用處,而是用處太多了反而無法确定對方目的。
甯氏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張卷軸,一臉無所謂地道:“前輩确定隻需要這些東西就肯高擡貴手?”
在她看來這些東西并不怎麼稀罕,便是不動用蒼氏的寶庫,她自己的嫁妝裡都能湊出大多數東西來,自然說話就多了幾分底氣。
邪修見狀也很幹脆地道:“不錯,本座急需要這些東西,但是沒有那麼多人手和功夫去收集,隻要夫人能滿足本座的要求,本座自然也不想大動幹戈。”
他雖然修煉的是邪道,但是不代表腦子不好使,若非必要他也不想将蒼氏得罪死,這種傳承久遠的古老勢力向來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底蘊,不是一般散修能夠招惹的。
甯氏嘴角勾了勾,胸有成竹地道:“既然如此,就請前輩先殺了這些人,卷軸中的大部分東西前輩都可以立刻得到。”
她出嫁前可是蒼瀾甯氏一族的嫡長女,什麼好東西沒見過,現在儲物戒指裡就堆放着無數資源,這邪修求而不得的東西在她看來不過是毛毛雨罷了。
林聞钰對此隻是搖了搖頭,心中歎氣,自己這便宜娘親太天真了,光憑那邪修能夠布置玄陰冥煞大陣,就該知道這人不簡單。光是一百零八杆陣旗耗費的材料就是天文數字,怎麼可能是一個散修能夠承擔得起的?
她更傾向于剛剛那卷軸的東西僅僅隻是個試探罷了,這明顯就是個套啊,就等着便宜娘這種人傻錢多的往裡鑽呢!
果然那邪修陰恻恻地開口道:“你說有就有啊?本座沒看到東西之前是不會動手的,不然叫你們騙了怎麼辦?”
甯氏聞言擰起眉頭,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女老祖攔下了,她淡淡地道:“夫人莫要被對方騙了,他這是想試探咱們呢!”
另外兩位老祖也微微颌首贊同,他們可不是甯氏這種嬌養的大小姐,對于修真界各種黑吃黑的把戲清楚得很,有些散修缺資源,單打獨鬥又得罪不起那些有背景的,隻能聯合起來打劫一些外出遊曆的大家子弟。
但是這些大家族或者宗門出身的子弟基本不會帶儲物袋這種普通貨色,大多是帶認主的儲物戒指,而且是經過專門煉制,需要特殊的法決才能打開的那種。
若是強行破除上面的靈魂印記,這些法寶還會自爆。到時候什麼東西都得不到不說,自身氣息還會被截取下來,用秘法傳回去,引來其背後勢力不死不休的追殺。
所以這些散修強盜就想出一些辦法,聯合做戲欺騙對方自己打開儲物法寶,再趁機奪取。最後隻要殺人滅口,再毀屍滅迹,自然神不知鬼不覺。
甯氏聞言并不為所動,一副财大氣粗的模樣:“本夫人身家豐厚得很,隻要前輩肯履行承諾,這點東西就當是定金好了。”說着手輕輕一揮,珠光寶氣鋪了一地,顯然都是卷軸上列出的物品。
她輕蔑地瞥了對面那呈半包圍狀的仙靈船一眼,“前輩就算想找人合作也别這麼将就啊!就這些臭魚爛蝦能夠提供什麼好資源?難怪渾身上下一副窮酸相。”
嘶——三位老祖有些牙疼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對自家夫人的“心直口快”頗為無語,對方能拉出這麼多仙靈船,還有數百修士助陣,顯然怎麼看都不至于“寒酸”吧?
“嗬嗬嗬嗬——好好好!”邪修蓦然發出一陣嘶啞的大笑,顯然被這樣言語取悅了,隻見他周身的黑霧一陣翻湧,竟漸漸稀薄起來,露出一個披着黑色鬥篷的高大身影。
“夫人如此豪爽,本座倒也不能小氣了。”說着他身上的黑霧漸漸擴散開,蔓延到附近的仙靈船上,頓時一艘艘仙靈船的護罩暗淡了下去,船體下方一個個法陣亮起,猩紅的光芒詭異得叫人全身發冷。
“前輩,我們不是已經談好了報酬嗎?為何出爾反爾……啊!”離邪修不遠處的一艘仙靈船上的修士忍不住怒氣開口,可惜不等對方把話說完,就見猩紅的法陣迅速啟動,水流一樣的血色将整艘船包裹了進去。
這艘船上所有的修士同時發出了凄厲的慘叫聲,甫一接觸到那猩紅的血光,全身的精血不停地被抽取,很快這些修士的身軀就幹癟了下去,變成一具具皮包骨頭的骷髅。
接着血光不停蔓延開來,将一艘艘仙靈船化作人間煉獄。不過一時半刻的功夫,跟随邪修前來的一群修士就全軍覆沒了,隻餘下一艘艘空蕩蕩的仙靈船漂浮在空中,仙靈之氣全無,皆是散發着詭異無比的紅光。
蒼氏這邊的人并沒有敵人被消滅而高興,相反一個個臉色慘白的像死人一般,便是三位晖陽境老祖也是手足冰涼,既因為他們從未見過如邪修這般詭異的殺人手段,更畏懼對方那喜怒無常的狠辣無情,即使是自己人也說殺就殺,一丁點反應的餘地都沒給人留下。
林聞钰見狀也是暗暗倒吸一口涼氣,這邪修着實太邪門了點,本以為他是跟那些人聯手演戲來着,沒想到居然動真格的。
那些船身镌刻的陣法她認得,是極為陰損的噬血攝魂陣,一旦起陣必然将陣中生靈血肉吞噬殆盡,再将魂魄煉制成惡靈供其驅使,可謂邪惡至極。
甯氏這回是真的被吓住了,她自小嬌生慣養,嫁人後更是養尊處優,哪裡見過這等邪惡恐怖的場面?此刻早已繃不住,趴着船舷狂吐了起來,那些修士被活生生吸成幹屍的畫面不停地在眼前晃動。
林聞钰此刻也不好受,母體劇烈的情緒波動直接影響到了她,上帝視角也維持不住了,她将意識縮回小小的胎兒體内,隻覺得原本舒适安逸的環境變得動蕩不安,讓自己十分不舒服。
她默默忍耐着,等母體嘔吐稍稍止住之後,才擡手伸腳地折騰了幾下,展示着自己的存在感,借此分散便宜娘親的注意力。
果然,便宜娘親很快就伸手撫摸着腹部,安撫着不安躁動的胎兒,努力深呼吸平複着自己的情緒,還吞了幾顆保胎的藥丸進來。
林聞钰能感覺到一股精純的靈氣在母體内流轉,她立刻貪婪地吸收着這股靈氣。
這些藥丸的來曆她是知道的,因為她自孕育之初就一直在吸收先天母氣的緣故,顯然給母體帶來不小的負擔,幸好這輩子的便宜爹挺給力,很快就命人煉制了補充靈力的保胎丹藥,這才保證了她的成長所需。
她此刻有些煩惱該如何擺脫當下的局面,那個邪修一看就不是個簡單人物,剛剛做得一切也許不過是障眼法,對方根本就是沖着蒼氏,或者是便宜娘來的。
從一開始就暗中布下玄陰冥煞大陣,隔絕了這方天地,讓蒼氏無法對外求援,接着又借着言語行動不停地施加壓力,讓蒼氏衆人不敢輕易撕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