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承淮絲毫不露聲色,笑說,“原是如此。無妨,待你需要時問我要來便是。”
元汀禾将手一背,訝道,“難不成世子也并未帶夠?我原以為世子算無遺策,做事周全…”
席承淮皮笑肉不笑:“元汀禾,激将法對我沒用。”
元汀禾搖頭歎道,“世子當真誤會我了。”
席承淮還想說什麼,吳大正好走了上來。
他手中拿着一張紙,泛黃破損,隻餘半張,裂痕處瞧着似為火灼。
“元道長,這便是當日我阿爺所寫下的藥方,後來那人拿着這張藥方過來滋事,不小心碰掉了燭台上的蠟,便成了這副模樣。”
接着便将方子遞給她。
元汀禾剛想說什麼,目光忽然一滞,手指在燒裂處摩挲了一下,眸光驟閃。
原來如此。
她朝吳大拱手道,“吳大哥,多謝了。隻是我還有一事想要麻煩你,不知吳大哥是否方便?”
此陣的布陣人如今尚不确切,人人都有可能,故而連吳郎中的兒子也不可完全告知。
吳大忙說,“元道長隻管說,吳某自會相幫!”
元汀禾:“如今吳郎中的手疾我已用法子制住,應當不會再嚴重下去。隻是我看他筋脈有損,傷及腿骨,需要麻煩你每日替他按摩緩解。”
吳大鄭重應下。
出來以後,眼看着天色漸漸沉下,陰雲密布,一場暴風疾雨正在醞釀。
吳大匆匆跟了出來,叫道,“二位留步!這天忽然變了,許是要下一場大雨,這一帶地勢崎岖,冒雨前進恐有不便,不如先作歇腳,由我為二位準備晚膳,待用過飯再走?”
元汀禾看一眼席承淮,見對方并無意見,于是笑着說道。
“吳大哥客氣了,隻是我們還有要事,便不留下來了,改日再來探望吳伯。”
吳大見留不住,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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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沒一會兒便下起了細密的小雨,待元汀禾他們方回到觀裡,雨勢倏忽加大,噼裡啪啦打在地面上,一陣陣涼風吹過。
屋内燭火搖晃,顯出幾分暖意。
元汀禾擦幹頭發,隻用一根簪子随意挽起。換下白日裡穿的衣裳,着了觀裡常穿的道服,瞧着幹淨利落,暖黃光下,白皙靈氣的臉蛋顯得柔和溫婉。
走到圓桌前坐下,手執一杯茶。
這茶水并非用于飲下,而是執起一根木箸,蘸了茶水,接着在桌上劃出幾道水痕。幾番下來,隻見桌上俨然是一“尋”字。
元汀禾又将符紙取出,放入杯盞當中,口中念了一段咒,接着,桌上的“字”忽而一亮,微風拂過,将水字帶過,下半水痕流動凝聚,最終指向西北方。
雖說早走猜測,然而當下依舊覺得恍然。
西北方正對吳郎中所居之地,此為布陣人指引。
所以,布下如此毒辣極惡之陣的人,真是吳郎中之子,吳大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