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以後,未覺呼吸有礙,隻溫度驟然降低,好在仍是可承受的程度。
密道牆上挂有廊燭,但他們二人沒敢點亮,隻取出一張符燃着,一路朝前摸索。
确定這裡此時隻他們二人在後,元汀禾終于忍不住把心裡埋了好一會兒的問題說了出來。
元汀禾奇道:“世子,你怎麼知道這裡有條密道的?”
席承淮斜她一眼,繼續朝前走去,回答說,“你同吳大談話時,我無事做,所以就随意逛逛。”
然後就逛到人家屋裡去了?
元汀禾暗自啧了一下,沒再說什麼。
反倒是席承淮渾身不得勁了,他本等着元汀禾接着追問好往下說,誰知她竟不再開口。
不問就不問吧,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就是這路比想象的要長,看不到盡頭,本就沉靜漫長,又無人開口多少覺得空落落的。
就這麼帶點兒抓心撓肺地走着,終于看到一點昏黃的光。
“先别急着走。”
元汀禾走上前,想從腰間拿出符紙,摸了摸卻抓了個空。于是便看向席承淮,“世子,還有符紙嗎?我的用完了。”
席承淮看過來,便見她一臉無辜道,“這回是真的。”
席承淮心中暗自哼笑,這是變相承認之前都是騙他的了?
沒再說什麼,隻從懷裡拿出幾張遞過來,接過以後便直接掠了出去。
此符無須内力驅動,若遇妖氣便會自行燃燒。
二人眼看着符紙安然無事,這才走出來。
裡頭是一個石室,以玄石堆砌,看起來濕漉漉的,上面似乎有些粘膩。
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東西,空蕩蕩的,看着好不怪異。
“吳大在這裡造出一間密室做什麼?”元汀禾心中疑惑,沿着牆壁尋了一圈。
身後,席承淮卻道,“這密室未必就是吳大所建。”
“我看,大概率是他的阿爺做的。”
元汀禾詫異莫名,“這間屋子不是吳大的嗎?再說,若吳郎中将密室建在自己兒子房中,萬一真要下去豈不格外麻煩....等等,不對,吳大極少返家,按理說吳郎中想要進這間屋子不過尋常。”
“隻是,你怎麼知道這是吳郎中造的?”
席承淮撫了撫下巴,“吳大常年不在家,便是要做些什麼也不必把地兒安排在家中,到外頭去豈不更隐蔽。”
元汀禾霍然福至心靈,“吳郎中常年待在病坊,想要出門勢必會被人注意到,不如便将地兒建在自己家中,更為方便。”
席承淮含笑說,“是這意思。”
然而這間密室到底為何而建,如今尚且找不到頭緒。
這時,元汀禾忽然想到吳郎中白日裡說過的話,他說要席承淮注意這次的妖物,因其極為邪門。當時她心裡還揣着别的事,竟也沒有多在意,現在想來,村裡的其他人除卻昏厥的老胡,無人見過那妖邪生的什麼模樣。
而除卻避焚,如今隻有附骨靈,以及操縱它的妖物鬼車在。
那麼,吳郎中口中所說的妖物,會否便是鬼車。
也不對,鬼車的餘念攻擊起人來無差别,倘若吳郎中真遇上了定沒有存活的餘地,所以,除了這三個妖邪以外,難不成還有别的東西?
元汀禾微微俯身,想要拍掉裙擺上進來時落下的灰,卻在此時傳來一陣嗚咽聲,帶着一股極重的陰氣。
她立馬站直身子,警惕地看着四周,卻見原本隻能容納十人的石室忽然開始劇烈晃動起來,還沒等反應過來,竟是在正中開出三道幽暗的小路。
元汀禾眉頭緊蹙,轉身一看,竟是四面八方的牆壁都分裂成了各道。
這是煞重牆,實虛共存。若一步走錯,可能便永世再出不去了。
席承淮此時卻一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我竟不知這偏遠的村莊還有這般多的機關,真是大開眼界了。”
他并不擅長對付這類幻術,可以說,是為數不多的短闆。
元汀禾沒說話,隻點了火折子,站在原地,一手擡高置前,嘴裡念起一段咒。
昏黃的光線映照着她的臉,竟也有了幾分安心的意味。
末了,她睜開雙眼,裡頭一片清亮。
元汀禾笑的燦爛,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輕快,“太好了,即使沒了内力這段咒倒還是能起作用,也不枉我曾念了它個九九八十一回。”
她看向席承淮,“世子,若遇上旁的我或許還真就無能為力了,可既用上了煞重牆,那還真是找對人了。”
元汀禾嘴角愈發絢爛,“我專克此法。”
席承淮聞言不由一怔,看着眼前的女娘彼時未有出聲。
想他堂堂璟王世子,師承栩鶴散人,向來運籌帷幄從未失手,即使危險重重最後也是靠着自己突破重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