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歸于平靜,元汀禾将封印了避焚的銅鏡裝好。
忽然轉身,嘴角一揚,指尖微微一勾,院落一角的陰影裡頓時傳來一聲怪異的叫喊。
下一秒,便見天機绫捆着一隻熟悉的青魂,邀功似地來到元汀禾面前,許是上回不慎叫這東西逃了去,這次天機绫簡直卯足了力,将青魂勒得快要斷氣似的。
元汀禾沒忍住笑了起來,“别擔心,這回它可跑不掉了。”
她胸有成竹,“你說對嗎,附骨靈?”
院落的另一個角,席承淮正在一棵高大的樹上站着,收了金網,擡眸看去。
一陣風拂過,卻再無森意,隻如以往那般清爽。少女笑的眉眼彎彎。
席承淮收回目光,輕躍而下,朝那邊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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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了真相以後,吳大久久不能回神,隻呆愣地坐在窗邊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塌上躺着的吳郎中本該歸西,靠着元汀禾給的藥丸硬是吊着最後一口氣,直到二人再次回來。
“你曾把邪祟當作高人,妄想複活曾經的妻子。可有想過,一個邪祟為何要無辜助你成事。”
“這世間命數既定,複活一事本就有悖常理,何能輕易。避焚身為妖物,所做之事隻為霍亂人間,豈能好心。”
吳郎中靜靜地注視着前方,眼眶很快便紅了。
窗外傳來一聲鳥鳴,晨起,落雨紛紛。很快,塌上的人便閉了目。
窗前的人死死隐忍,卻終是傳來幾聲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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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觀裡,元汀禾為滿娘安了魂,又叫倉度熬了符湯,吩咐按時喝下。
這才回了屋,盥洗一番,接着翻身上床,一覺睡到正午。
醒來時,正巧趕上午膳,湊活着吃了一頓,便匆忙趕回房裡,收拾一番。
打開房門,席承淮正站在院門口,便走了過去。
席承淮見到她背着包袱,不由愣了一下,“你要去做什麼。”
元汀禾道,“不是要到返京的日子了?”
她實在是不想回去,可若逾期勢必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回我可不想趕路,索性早點出發,一路上還能停歇。”她看向席承淮,“世子若是不想同我一道,我便先行出發了。”
席承淮的确意外,他原以為元汀禾必定會忘記這件事,剛才還在想該要怎麼提起,又覺着她就算是知道了估計也會故意拖延時間。
誰知,對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元汀禾見他不說話有些納悶,“世子,你想拒絕就拒絕,不跟我一道就不跟,我不介意。”
席承淮面上一沉,不爽道,“你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給過你臉色看了。”
元汀禾心說你什麼時候沒給過,若不是她人美心善不計較,早就把他揍上好幾回了。
這時,身後傳來元夫人笑意滿滿的聲音,“原來都在這兒啊,那就不必托人去找了。”
元汀禾循聲看去,“阿娘?”
元夫人笑着同席承淮說了兩句,又看向她,“這回做的不錯,阿娘同你師父沒你細心。”
元汀禾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話裡卻滿是自謙,“哪有,阿娘與師父還有很多要我學習的地方,雖然...我确實挺厲害的!”
元夫人笑罵,“你這孩子,去了長安城總要收斂些!”
說着,又看向席承淮,“我聽說你們今日便要回京了,可有什麼需要帶上的,或者愛吃什麼,我讓阿空準備準備,一起放到車上去。”
席承淮笑道,“元夫人不必麻煩,左右不過十日的路程。”
元夫人聞言剛要點頭,元汀禾忙補充,“阿娘,我要準備!”
說着,數起手指頭來,“我愛吃的那個糕點...備個十幾盒吧,不然到了長安可就吃不到了。”
元夫人笑說,“傻孩子,先不說糕點能不能放這麼久,便是真的想吃,帶了一兩盒備在路上便夠了。”
元汀禾一愣,随即反應過來,“阿娘這是要同我一塊兒上京了?”
元夫人點點頭,“觀裡如今暫時無事,我也該去了。”
元汀禾頓時高興起來,又想起什麼,便問,“可是師父回來了?”
“嗯,傍晚便回來了。”
一下子出了兩件高興事兒,元汀禾笑的簡直合不攏嘴,扭頭一看席承淮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剛要說什麼又突然反應過來,他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難不成是一早便同阿娘商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