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還沒等席承淮回話,那個原本擺放神像的台子後面卻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師兄?阿汀姐....?!”
兩人齊齊回頭,隻見一人驚詫地從後頭走了出來。
“阿淩?”元汀禾驚道。
而随着阿淩一同出來的,還有方才那隻沒見過正臉的廟鬼,就藏在台子後頭,隻露出頭來,瞧着十分恐懼一般。
阿淩一哽,“你們總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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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阿淩講述了這幾日的遭遇後,他們這才得知,原來那日守村那老頭把阿淩帶回了自己的屋裡。
屋裡還有另外三人,都是中年男子,且其中一人不會說話,隻知道盯着他看。
頭一日還什麼事也沒有,他就呆在屋子裡老實休息,老實進食。
結果到了第二日,那老頭突然急急忙忙地闖了進來,正巧看見欲要偷偷逃走的阿淩。
阿淩尴尬一笑,正要找借口搪塞,卻見那老頭忽然發起了怒,擡手便要扇過來。
就在這時,另外三人出現,阻止了老頭的動作,不顧老頭掙紮,合力将他一把丢了出去。
然後...
阿淩說着,神情又似怒不可遏,又滿含屈辱,“他們...他們居然說要把我送給他們的村長!我不願意便要拿繩索上來捆我,嘴裡還罵着難聽的話!”
席承淮問,“然後呢?你把他們打了一頓。”
阿淩戛然而止,有些羞愧地點點頭。如果他能忍一忍,說不定就能找到線索。
誰知,席承淮卻道,“打得好。”
阿淩一愣,下意識問,“可是我這回沖動了,師兄您不罵我?”
席承淮覺得好笑,“罵你做什麼,他們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難不成還要忍氣吞聲?”
阿淩聽罷,吸了吸鼻子,便要伸手去抱,“師兄嗚嗚嗚...”
“走開。”
元汀禾自是心中愧疚,“抱歉啊阿淩,這些原本不用委屈你的,他們原先要的人是我。”
當時她沒多想,隻覺着切記不能順着他們的意來,到底是自己獨來獨往慣了,就顧着自個兒安排。
阿淩立馬搖頭,“阿汀姐不用抱歉,我以往捉妖時經常扮作娘子。而且就算當時你不說,我也會主動上去的,何況若當時真放你一人過去,我和師兄都是萬萬不可能答應的....對吧,師兄?”
席承淮微微别過頭,摸了摸鼻子,又瞥一眼阿淩,“聽起來你還挺喜歡扮作女孩的,以後行清觀就沒有師弟了,隻有師妹。”
阿淩還要說話,卻見那隻廟鬼偷摸地想要溜走,剛走兩步,面前卻倏忽砸來一把彎刀,生生止住了他的動作。
廟鬼短粗的小腿一抖,頓時癱在地上不動了。
席承淮:“方才是你給他下的禁制?”
阿淩點頭,“嗯,我看他挺可憐的,說自己正被人追殺,就幫他隐蔽的氣息,隻是沒想到。”
追殺他的壞人就是師兄和阿汀姐。
“你可知道這東西是廟鬼?”
阿淩點頭,“知道,不過我看他未犯過殺孽,便也就沒動手。”
席承淮暗自搖頭。阿淩本事不低,隻是有個缺點,那就是心太軟。
邪祟妖鬼害人殺人,本就不該留有善念。
“這隻廟鬼身上的确沒有背負殺孽,可卻間接造成了很多人的不幸。這破廟曾被泥水沖垮,便是因它而起。幸而當時無人在這附近,不然便是害了人性命。”
阿淩猶豫着,“那時它才剛成型,所為依賴本性,有了自己的意識後,便沒再害過人。”
席承淮挑眉,“你也說那是他的本性,在沒有意識時便能做出害人的舉動,何談善類。”
元汀禾沒有開口,隻因她與席承淮同一立場。
妖有好壞,人非善惡,可有的東西,它生來就是惡種,怎能以一絲僥幸而放過。
阿淩低着頭,沒再說話,不知在想什麼。又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他低低地說,“師兄,我明白了。”
見此,席承淮輕輕歎了口氣,随即将手掌覆在他的頭頂,拍了拍,“走吧。”
阿淩點點頭,于是解開了給予廟鬼的屏障。
廟鬼呆呆地看着三人的背影,再低頭一看,原先被彎刀釘過的地方留有一道深痕。
于是,那雙黑瞳驟然緊縮,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爬向門口,看着早早不見蹤影的幾人離開的方向,眼中陡然生出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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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剛行至山下,便看到不遠處的火光明滅閃爍,更有人群攢動。
仔細看去,元汀禾眉心一蹙,道,“是徐大娘的宅子。”
席承淮說,“沒記錯的話,徐大娘說她明日才回。”
元汀禾眸色一沉,“所以,他們是沖着我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