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汀禾同席承淮追着廟鬼上山時走的是山路,加之徐大娘的宅子比較偏,所以一路上都沒見着什麼人家。
他們此刻返回,走的依舊是那條路,快到宅子跟前時,發現宅子外圍了不少人,最前面站那幾個甚至舉着火把。
但這麼一副畫面此刻卻顯得十分詭異。
隻因,那所有站在這兒的人,全都沒有神情,隻靜靜地望着宅子,一動不動,隻有火把上的火焰随風跳躍。
席承淮眯了眯眼——難道他們不是人?可地上分明映出了影子。
又過了一會兒,阿淩與元汀禾也回來了,二人同時搖搖頭。
方才他們猜測村裡的人大約都到這兒來了,隻因這個村莊的宅子各自相鄰十米有餘,稀稀落落,并不緊湊,故而整個莊子雖并不小,可卻沒有多少房屋。
适才二人大概尋了一圈,發現其餘的房屋的确都空蕩蕩的,所以整個莊子的人都來到了這裡。
最終,思索過後,元汀禾單将天機绫留了下來,三人決定同去探路。
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落單為好。
當這個念頭冒出來時,元汀禾心中倏地漾起一絲不适應,愣了愣,這才壓下去。
在赴京後,她好像很久都沒有獨來獨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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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去那個守村老頭的院子裡看看?”阿淩說道,“既然羅盤探不出氣息,說明蛇妖大概真的沒有在這個村莊裡。不過,若說這地方沒問題,那肯定也是不可能的。”
幾人憑借記憶,很快便到了老頭的院子裡。
不過謹慎為上,他們沒有直接闖入,而是先往裡頭丢了個石子兒,越過高牆跌入,往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
沒有動靜。
阿淩嘶了一聲,搖搖頭,示意先不急着進去。
随後,悄悄爬上了牆頭,腦袋一轉,于是整個人被雷擊中一般迅速跳了下來。
元汀禾快步上前,忙小聲問,“怎麼了,看到他了?”
阿淩搖頭,低聲說,“我看見了老頭養的那隻細瘦的狸貓。”
“那隻狸貓身材瘦小,終日窩在一個被破布包裹的籠子裡,一般都隻探出頭來,除了有一回,它剛把前半隻身子露出來,我看到時還在感慨這狸貓怎麼這麼瘦小,它便像是注意到我的視線一樣,猛地縮回去,隻露出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你看,特别瘆人!”
“我懷疑那狸貓不是普通的狸貓,要問原因的話,大概....是直覺?”
阿淩一邊心有餘悸地說,餘光瞥見自己師兄已經一隻手放到門栓上,吓得他趕緊過去想要阻止。
誰知還是晚了一步,大門被輕而易舉地推開,而在門縫放大的那一瞬,迎面拂來一陣輕風,夾雜着鹹濕氣息。
席承淮蹙了蹙眉,擡手止住二人預備湊來的動作,先一步踏了進去。
雙腳落地後,還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席承淮又往前兩步,同時伸手往懷裡拿出了什麼動靜。
門外,元汀禾看着他的動作,心中隐隐有了猜測——他大概是在試探着什麼。
這個宅子裡雖然沒有妖氣,可她卻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
比起徐大娘那兒的齊全完整,這裡似乎沒有什麼活人氣,若非知曉那個守村的老頭就住在這兒,第一眼看來還以為這兒隻是個空置已久的宅院。
席承淮把方才拿出來的符紙放到地上,又将不知何時帶出來的水囊打開,往上澆了些水。
元汀禾抱着臂看,見此不禁挑了挑眉。他竟然還知道這個法子。
碰浸過水的符紙即刻變得軟塌塌的,乍一看似乎失去了效力,但再等等,仔細瞧一瞧,就會發現符紙邊邊角角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幹,且微弱的膨脹,像即将爆破一般。
果然,下一刻那張符紙便微微晃動起來,極為不穩,緊接着邊緣破開筆直細微的縫隙,如同分作兩層!
可再一眨眼,那條裂縫卻不見了,随後符紙不再晃動,逐漸歸于平靜。
“咽噬。”元汀禾吐出二字。
席承淮單手撐地,另一隻胳膊架在彎曲的膝蓋上,沒什麼明顯的表情。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法子?”
聽到這句話,他才微勾了勾唇角。
随後将符紙拿起來,丢入乾斤袋中,這才起了身,氣定神閑說道,“我知道的東西還有很多。”
元汀禾沒理他,隻眯着眼道,“還說你不是師承....”
席承淮先一步開口,“确實不是。隻不過,認識你師父的人可不止一個,所以知曉這個法子的也不止一位。”
聞言,元汀禾不由愣了愣。是了,隻因師父同那位高人當年因勢均力敵,彼此多有不和睦,便下意識覺得對方就是那位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