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除了那位以外,師父還認識哪位深藏不露的高人,也沒聽師父說起。
不過,當下重點不在此,元汀禾很快便将其抛之腦後,專心尋起方才“咽噬”過後,被光天白日之下暴露出來的邪祟。
果真,這一回,手中的羅盤終于有了動靜。
指針飛快晃動着,最終直指一個方向——柴房。
柴房門口底部留有一道縫隙,元汀禾拾起地上一片殘葉,将其放去探了探,隻見葉片飛揚有風流動。
于是,元汀禾半蹲着,将柴房推開,與此同時,一雙覆有蛇鱗的足就這麼赤裸裸地呈現出來。
她立馬起身,擡頭一看,竟是那個守村人!
老頭依舊睜着那雙三角眼,眼白渾濁,靜靜開口道,“早說過,女人留下,你們偏不肯聽。”
“如今陣眼已啟,一切封閉,誰也别想出去了。”
席承淮在開門那一刻便走了過來,聽到這番話,原本蹙起的眉忽然展開,随即了然一般擡眼,淡淡道。
“閣下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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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鄉已存在多年。
伊始,這裡生活的人家有很多,各戶安居樂業,互不幹涉。
直到一天,莊上來了位蒙面黑袍,個頭不高,聲音稚嫩的人,聽着似乎是名年輕郎君,年紀并不大。
霖鄉的人談不上樂于助人,可卻并非是骨子裡冷漠無情的人,若有人求助,也會竭力相幫。
然而,此人來後沒多久,整個莊子忽然鬧起了蛇災。
起初範圍不廣,大家便以為是王家那戶養了蛇作藥引子的,沒看好籠子。結果往後幾日,陸續有人家發現了蛇的蹤迹,這才開始注意起來。
“那時候已經晚了吧...”阿淩猶豫着道。
守村老頭點點頭,道,“是,已經晚了。這東西若不能在最開始就控制,便隻會愈演愈烈,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後來整個莊子都淪陷了,各家閉門不出,隻因那蛇疫之下,受難者均并未喪命,而是渾身長滿了麟,奇怪的是觸碰時卻依舊是肌膚的感覺。”
“所以,那不是真的蛇鱗,而是類似于幻覺?”
“嗯。再往後,症狀更為嚴重的人,形态與行為都慢慢變得似蛇,譬如趴在地上爬行,喜好陰暗的角落,更有甚者長出尖銳的獠牙。”
聽到這兒,席承淮斂了眸,沒有作響。
守村人繼續道,“至于那個黑袍人,在爆發蛇疫後便不見蹤影,直到淪陷後的第七天,他才再次出現,并拿出了一樣東西,說是能治好他們的病。沒人信,就強迫他們服下。結果,服下不久,原本暴躁不斷的人卻真的漸漸平複下來,并恢複了神智,且對這之前發生的事情了然十分。”
“他們記得自己那時....發生的一切?”
“是。都記得,因為那時他們的意志還在。”
阿淩頓住。若不記得也還好,可如果記得自己被控制時發生的一切,那其實是很殘忍,也很屈辱的。
“後來...所有人都前仆後繼地,上趕着要那人給的東西,有的跪地哭泣,有的磕頭哀求。當然...大家最後也都确實恢複了。後來那人也再次神不知鬼不覺地走了。當人們歡喜之餘,卻詫異發現,王家原本養着的蛇全都不見了,再後來,有一人偶然在河邊發現堆滿了蛇蛻...這才漸漸意識到,原來自己吃下的,正是由那些蛇制成的東西,其名為,蛇川。”
故事到此為止。
守村老頭閉上眼,似乎有些疲憊。
元汀禾站在一旁始終在仔細聽着,隻是有一疑處,待老頭說完後問了出來,“蛇川是藥材,這東西很久以前便有了,後來,也就是幾年前出了事後才被禁...”
也就是長安城城外,那個商人殘蛇自焚的事情,可是那是幾年前,而非十年前,所以蛇川這一味藥,難不成在這時便已經出了事?
守村老頭沒睜眼,搖搖頭說,“他們那時候吃的蛇川可不是殘殺蛇得來的,不過,總歸也不是什麼正當手段。”
他語氣多了分諷刺,“畢竟,吃了那些以後,所有人都變得冷血無情,自私至極。”
“閣下可是王家人?”
就在這時,席承淮忽然出了聲。
此話一出,守村人卻猛地睜開雙眼,此刻裡面再不混沌。
“還有,您一開始就知曉我們是騙您的,根本沒有什麼男女錯判,又為何不拆穿?”
“為何,要單留下女子?”
席承淮神情沒什麼變化,語氣也淡淡的,卻無形給人一種威壓。
“是否因為,若女子入内,便會産生幻覺?”
元汀禾突然便想到了前兩日自己的異常,詫異擡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