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妖似乎是瞄準了箫琢玉一般,一個勁兒地沖着他去,雖然風雪劍有雷霆之勢,可卻耐不住這千年的老樹妖精枝桠粗壯繁茂,砍下一截,又有無數條襲來。盡管凝愫也在一旁幫忙,也無濟于事。
忽然,箫琢玉一個趔趄,身形有些不穩,那花香效力竟如此猛烈!
老樹妖咯咯咯地笑起來,聲音沙啞晦澀,“沒用的!但凡中了我相思散的人,就沒有活着離開的!乖乖留下來吧,這裡就是你們的歸宿!”
下一刻,一截桃樹枝條破土而出,直直朝箫琢玉襲去,急速将他裹挾,箫琢玉雙臂被禁锢住,無法再出劍,與其他幾人一樣,昏迷了過去。
“箫琢玉!”
“哎呀,天生劍心,靈陽之體,世間罕有的資質,哈哈哈,可惜今日也要留在這裡了!”
一道凜然劍氣朝禁锢箫琢玉的枝條襲去,然而卻在靠近他時,被他周身的防禦罩擋去,且這防禦罩,還是劍派法術。
“小妹妹,你就打吧。你越是攻擊,他便死的越快,這消耗的可是他自己的靈力。不過也沒區别了,反正,下一個就是你了,你們便留在這做一對苦命鴛鴦吧!”
從她們一進桃林開始,便中了這樹妖的奸計,現在箫琢玉柳霞光等人都在它手裡,凝愫沒辦法,隻能硬着頭皮與樹妖纏打起來。
“等等,你,你為何還沒有反應?你沒有中相思散?!”
凝愫也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并沒有受什麼影響。
樹妖怕火,方才箫琢玉施展的靈陽之火似乎有所成效,凝愫也修過火系法術,隻是不知是否有效,“玄冥神火,佑我九蒼!”
根部被烈火灼燒,樹妖立馬發出痛苦的哀嚎。
奏效了!
可還沒等她加大攻勢,雲岚,包括其他幾個弟子也相繼呻吟出聲,神色痛苦。
凝愫眉頭一擰,怎麼回事?
“你就燒吧!但是你的同伴,全都得給我陪葬!你固然可以離開,隻是他們中了我的相思散,回不去了!”
這老樹妖可惡至極,竟拿所有人的性命威脅她,“相思散到底是什麼?!”
老樹妖:“呵呵,我為何要告訴你?”
可下一刻,空中再次響起樹妖的哀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是名門正派嗎?你怎麼可以?你難道也不管他們的命了嗎?!”
凝愫冷笑一聲,禦火之術愈加猛烈,“誰說我是名門正派了?告訴你,我一點也不在乎他們的死活,說,相思散究竟是什麼!”
“我說!我說!你先停下!”
凝愫這才收了手,戒備地盯着樹妖,怕它耍什麼花樣。
樹妖聲音裡滿是嘲諷,“哼,活了千年,還沒見過你這樣心黑手狠的正派,竟然不顧同門性命!”
那咋了?
難道她不燒樹妖,樹妖便會放過他們?還不如博一線生機,凝愫不耐道:“趕緊說!”
“相思散便是你們在這林中聞到的香氣,隻要踏入桃林,便會中此毒。中毒之人,但凡心中有所執念,便會困于幻境,循環往複地重演執念,直到被我吸食幹淨靈力而死。”
幻境,執念?
“隻要有所思,便會産生欲望。相思散會讓他們沉浸在最難以割舍的欲望執念之中,不願醒來,直到死去都是快樂的。所以,害死他們的,其實是他們自己的欲望,不是我!”
*
總覺得耳邊喧喧鬧鬧的,箫琢玉從床上起來,發現天已黑了,屋子裡正燃着燭火。
“吱——”有人推門進來,他擡頭望去。
女孩子披着雪白的鬥篷,穿着粉色的衣裙,鬥篷蓬松的絨毛拂過她的瑩白的臉頰,在燭光映射下格外溫和。她眼睛亮晶晶的,唇角還揚着笑,整個人像極了一隻毛茸茸的小兔子。
他不禁臉紅了。
凝愫走上前,蹭到他懷裡,抱住他的腰身,柔軟的身體貼住他,少女獨有的馨香占據了他的鼻腔。
箫琢玉根本不敢動,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本能地心跳加速,他不禁有些詫異。
她…她怎麼這樣?
他聽見她說,“夫君,我們去看雪好不好?”
夫君?
他微愣了片刻,随後釋然,是了,他怎麼忘了,他們已經成親了。
“好不好?”懷中少女仰頭,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箫琢玉的眼神不自覺變得柔軟,聲音也溫柔起來,他道:“好。”
凝愫瞬間從他懷裡蹦了起來,似乎很是高興。
走出屋子,天空中果然飄着細細的雪。
已經是冬天了嗎?不知為何,箫琢玉覺得自己這一覺好像睡了很久。
凝愫眨巴着眼睛,轉頭看他,“夫君,你怎麼了?”
箫琢玉搖了搖頭,“無事。”
凝愫忽而眉間一擰,“不對。”
他一愣,“什麼不對?”
她突然十分氣惱,語氣裡滿是委屈,“你今日都沒有牽我的手!你以前一直要牽我的,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一直要牽的嗎?
面前之人委屈巴巴的模樣,箫琢玉隻能慌亂去哄,“沒,沒有,我喜歡你的,隻喜歡你……”
說着,他鼓起勇氣,像是證明自己說的話一般,牽起了她的手,她的手很暖,像是握了個手爐在手裡似的。
“你的手怎麼這麼冷?”
“抱歉,我……”
他剛要松手,凝愫卻比他更快,雙手捧起他的,朝他笑:“沒關系,我給你暖暖就好了。”
雪夜靜谧,他的心卻如涓涓細流,春水行舟,蕩漾得不能再蕩漾了……
箫父箫母站在府門口,滿面笑意,箫夫人道:“去吧,上元燈會熱鬧無比,你們年輕人定然喜歡,我與你父親一把年紀了,便在家中,等你們回家,便有熱騰騰的元宵。”
箫琢玉看着父母,笑道:“嗯。”
箫夫人又不放心道:“早些回來!”
*
花燈如晝,人流如織。箫琢玉不禁想起了那夜七夕,他與師清靈也是這般漫步在街市,這是這次,他們的手緊緊相連,他們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