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君将披風搭在姜味身上,手指還未觸及姜味肩膀,本來安靜待在她右肩上的江逾白忽然低頭啄了寐君一口。寐君并未受傷,但手指卻被一股輕風推開,輕若雲煙的披風滑落在地,寐君的臉色沉了下來。
“姜小姐這是瞧不起本君?”
本來熱鬧的宴席頓時安靜了下來,衆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主座之前的二人,更有不少人向姜味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寐君的刻薄寡恩和翻臉無情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先皇在位時尚且收斂幾分。先皇去世後,宮内的男侍稍有伺候不周,輕轍打罵罰俸,重轍貶為奴籍,傷其肢體。
也不知眼前這位無極學宮的學子能否從寐君手中逃過一劫。
姜味面對寐君突如其來的羅織罪名,并未驚慌,右手一翻将披風從地上撈了起來,借着這個動作,順便把江逾白塞到了衣袖深處。
她看向寐君,眨了眨眼,聲音帶着幾分刻意的矯揉造作:“哥哥怎麼會如此想呢?能有寐君這樣一個義兄,小妹自然是歡喜非常。”
“哦?你的歡喜就是将本君的衣物甩落在地,還是說,這是你那個靈寵自作主張?”
他歪了歪頭,嘴角上揚,長長的木槿色耳環在夜色下晃蕩出一圈又一圈的珠光,恰如男人眼瞳深處暈開的紫色霞光。
姜味面對男人二選一的威脅,不退反進,素手搭在男人的手臂之上,語氣更加甜了幾分,“哪裡是甩衣服呀,哥哥真的誤會妹妹了,隻是妹妹獻禮之心急切,連靈寵也想一并幫忙呢。”
兩人這段交鋒下來,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變了幾分,這,這個大女子怎麼和小男人一樣嬌嬌嗲嗲的。
熟悉姜味的朋友更是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好家夥,姜味以前刻意惡心她們的時候就這麼幹過,沒想到今日用這個來惡心寐君了。
寐君語氣妩媚,姜味卻比他更加嬌柔,兩人棋逢對手,頗有一點決戰夾子之巅的架勢。
姜味不等寐君再次開口,左手挽住他的手臂,右手朝前一揚,輕若雲煙的披風緩緩飄上夜空,在昏黃燈火和深沉夜色下忽然一縷縷飄散開來。
星星點點的鲛珠拖着長長的細絲在夜空中劃過,就像是星隕一樣,萬千流星從眼前劃過。
姜味甚至還仿照了自己在現代社交媒體上看過的海市蜃樓煙花,為寐君造了一場如夢似幻的煙花秀。
這也是她第一次在古代用靈力制作煙花,雖然還是有些瑕疵,但用來糊弄沒見過煙花的華胥人已經足夠了。華胥也有靈力表演,在百年一屆的修仙界大會上,主辦方會讓自家弟子盡情用靈力表演。
但這種如夢似幻的美學表演,靠的不是靈力高低,而是創意和浪漫的情懷。
恰巧這些東西,是忙于修仙的華胥界人士最為缺乏的了,她們為了修煉連飯都不吃,更别說潛心鑽研美學了。
但人類就是會被純粹的美麗打動,不然後宅中的男子們就不會精心裝飾自己了。此時宴會上的所有人都沉浸在了眼前的煙花之中,就連方才還在和姜味勾心鬥角的寐君都被煙花吸引,想把姜味扒拉下來的手不自覺地垂了下來。
煙花散盡,就像是星辰隕落,隻留下空蕩蕩的孤寂。
寐君側過臉看着在欣賞煙花餘煙的姜味,再是輝煌燦爛的王朝也終有落幕之時,這個女子比自己想得更有利用價值。
十日後,無極學宮齋舍,江逾白正在用校長送來的一塊空間靈玉制作儲物镯。
明日是姜味的生辰,京城的姜家族長已經準備好在老宅為姜味籌辦成人禮,雖然姜味與京城姜家的血緣關系已經十分疏遠,但是姜味作為年輕一代的翹楚,近來又因為寐君認她為義妹的事而揚名京城。
姜家作為傳承了數千年的世家大族,自是不能輕視族中既有能力又有名聲的小輩,因此早早就與姜味商定要為她籌辦成人禮,并送上了京城一處四進的宅邸作為生辰禮物,姜味一下子成了有房之人。
姜家如此盛情,姜味自然也不會拒絕,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雖然大家并沒有深刻的情感,但趁着名聲還在,多給自己撈點錢财也是好的。指不定哪一日,日落西山,就要靠賣房子的錢度日呢。
但是成人禮她也想邀請自己真正的朋友過來參加,這不,今日一早就出去送請柬去了,将近子時才回來。
江逾白看着她皺着眉頭回來,有些擔心,莫非是和友人鬧别扭了?聽說小朋友們的關系好一日歹一日,就是會因為一些小事鬧别扭。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