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床下睡着的人,将枕頭下的種子對準天空。
海面可見太陽的一點光亮,淺藍色的花種在照亮下變得透明,躲藏其中的生命可見冒出的根尖。
迷迷糊糊的大貓輕輕靠近伴侶,半睜的眼睛看向奇迹。
萊迪亞開心道:“她說用心讓花盛開,結果昨晚就夢見花開了。”
“真是奇怪的培育方式,夠校長研究的,但我覺得還不夠用心。帶它去看日出,再來次海域探險?”
叮鈴鈴~定好的鬧鐘忽然響起,玩鬧的人來不及換衣服就坐在艙門邊。
今天的太陽來得有點早,等欣賞日落的人到來,它已升起三分之一。在這旅遊的鲸魚群跟他們一樣迷糊,互相碰撞對方的身體。
她瞄見莉莉彌恩說的貝類,它們白皙且光滑,就像鵝卵石。她有些期待地用腳去戳邊上的殼,正準備去撿就被張嘴的生物噴滿臉水,彈跳着要咬沒禮貌的家夥。
不記仇的女孩将貝類踹飛,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海水。
塔蘭笑得身體顫動,“裡面要有珍珠怎麼辦?”
“有珍珠我也不要!”萊迪亞舉起濕手往對方臉上抹,“讓你笑。”
“消消氣,換上衣服,準備參加人魚節。”
時之海每年都會有幾日可以下海,當親人的海洋生物出現在海域,就代表節日已經到來。市政府會因此在海灘和相關街道上舉辦市集,人們被允許在深度較淺的海域乘船下水。
不過因為昨天的直播,市民們和遠道而來的兩位客人中間暫時出現無法跨越的溝壑。
月白色的裙擺在微風中起舞,花種被挂在脖子上,花圃購買的草帽剛好遮擋太陽。手上的薄荷檸檬水混合冰塊的清涼,讓人覺得氣溫剛好。
但她仍覺可惜,要是死刑在前天晚上執行,那個小孩就不會哭;塔蘭更加心虛,覺得自己不該吓小孩。直播會打碼,政府也會限制照片和視頻傳播,所以水槍的責任很大。
當萊迪亞站在攤位前購買飲料,塔蘭瞬間相中隔壁的水槍,借過老闆手上那把就混入小孩堆裡。總之拿到飲料的人找來,委屈的小男孩開始嚎啕大哭,怎麼都哄不好。
四周看過來的人讓兩人充滿負罪感,配上一杯飲料、一把水槍,逃似的跑到外面。
她說:“都不敢進去了。”
“那就跟船長出海探險吧。”
“我才是船長。”小時候的切磋讓船長的職位歸屬保持到現在。
船長帶領水手乘坐木舟向淺水區進發,清澈的海水讓水下生物無處可躲,也不需要躲。被槳闆碰到的海龜向上碰碰客人的手,繼續朝海灘上遊;海豚和虎鲸圍着獸人繞圈,想要貼貼和擊掌。
不少人穿上救生衣跳入海中,激動地刨水,看得人心癢難耐。
但萊迪亞的水性比大多數獸人還差,就算有救生衣也會嗆水。她曾努力練過,雙腿卻時常同時彎曲,雙臂也不習慣伸展的動作。課程都快要結束,她也才勉強遊出幾米。
“你說虎鲸能同意我坐在背上嗎?”
“與其和它商量,不如我背你。”
說着水手直接跳入水中,化身毛發濕透的老虎。她小心地坐在老虎的背上,冰涼的海水包裹雙腳,有種奇妙的感覺,仿佛找到了歸宿。
這時湊過來的魚群被嗷嗚一聲吓散,膽大點的反應過來就朝兩人吐水。童心未泯的兩人緊接着反擊回去,濺起的水花令人找不着北。玩上瘾的虎鲸幼崽更是一個跳躍,将兩腳獸撞入水中。
變回人形的男人将人撈起放回船上,轉身就朝胖小孩的腦袋拍去,“玩過頭了。”
“嘤嘤~”
“沒關系,就當給種子澆水。好像又長大了點。”
清晨還隻冒頭的種子的根部已經抵住邊緣,感覺馬上就要破殼。塔蘭見狀潛入海中,準備帶點沙子上去。雖然深海區的沙子效果可能更好,但那太危險。
萊迪亞趴在船邊,生怕有意外,然而怕什麼就會來什麼。心髒開始失控,遠處有東西朝這過來。
海獸嗎?見海域依然平靜,她立馬打消猜想。
琥珀色的眼睛卻驟然刺痛,眼前的事物恍惚間變成藍色,水下的危險被清晰看見接近海水的顔色,此時成群朝這漂來的臨花水母。
但,還有什麼,在更遠的地方。
望向深海區的陰影,似乎聽到誰在呼喚。
【海的孩子,那是我靈魂沉睡的地方】
萊迪亞忽然回神,不知何時回來的塔蘭正在呼喚自己。黑色的眼睛倒映出她的樣子,藍色的眼睛、眼尾奇怪的黑點。
熟悉的人魚也在此時出現,坐在木舟的船尾,惹來騷動。長有蹼的手輕觸陸地女孩的眼尾,流露出的驚訝仿佛發現不得了的秘密。
“花已在陸地盛開,”人魚回到水中,“陸地的國王,我是祭司瑞内安,請随我前往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