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禮歲支支吾吾。
“閉嘴!拿着!”日世裡皺着眉頭,一件件往禮歲身上堆東西。
莉莎拿着紙條,一個個念着上邊的字:“島田送的秋栗屋點心、錦戶送的護手、長野送的手工香皂……長野看着三五大粗的居然會做手工皂,真是人不可貌相,失禮了。”
“等等,雖然是我的卒業禮沒錯,但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禮物交給你們轉交。而且……”
禮歲頭疼地看着手上和身邊堆着的大大小小的禮盒,“先不說裡邊好多不認識的人,我的人緣真的有這麼好嗎?!”
“誰知道啊!”日世裡怒喊着将手上的禮盒“啪”地放下。
“自顧自說着懷念和你短短相處的時光,抓住莉莎就狂塞禮物拜托她一定要交給你。無辜路過的我也被抓壯丁了,竟敢讓本小姐受累,這群混蛋!”
平子老神在在地坐着,不顧日世裡的咆哮,用尾指掏掏耳朵,“禮歲二回跳級到六回高調卒業,全世界的人都吻了上來了。誰說學生内心純潔的,我看一個個心思蔫壞。”
莉莎推推眼鏡,“發現好東西了。”
她在箱子底下掏出一疊粉色畫了愛心的信封,聲音毫無波瀾地念着:“桐鶴同學親啟,分離在即,請務必知曉我的心意。”
“一二三四……哇哦,十六封情書。”
平子不淡定了,他起身一把薅走那些粉色信封,義正言辭:“禮歲啊,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在番隊裡站穩腳,這種毛都沒長齊的東西理都不用理。”
他把信封一股腦塞進袖子裡。
嗯,回去學學他們是怎麼寫表白信的。
“那種事都無所謂啦!!”禮歲把亂七八糟的禮盒全部疊到一起。
“禮物我都會給回去,突然承受了這麼多人的心意,我會很惶恐的。”
“而且現在重要的是……”禮歲攬過憤憤不平的日世裡和一臉看好戲的莉莎,扯過心裡打小九九的平子。
“今天我請客,我們去大吃一頓吧!”
……
酒足飯飽,四人走在回校的路上。夜晚的櫻花映着月的銀色光輝,簌簌飄落在磚石路上。
晚飯大家第一次喝了果酒,幾人都有些暈乎乎的,踩着落花走出了蛇形。
日世裡:“出去幹戰打不過就搬出我日世裡的名号,給他們吓一愣一愣的。”
莉莎:“死神還能被你個學生吓到?要我說禮歲要是被欺負了打不過,就忍幾年,等我們入隊了一起去套他麻袋。”
平子:“窮兇極惡之徒啊。”
禮歲:“我真像是會被欺負的人嗎?!”
日世裡:“太快了,太快了你懂嗎?美好的學生生活都沒享受幾年!”
莉莎:“平子這個人還想學你跳級追随而去,結果被無情打回來了。”
日世裡:“哈哈哈哈哈哈嗝!”
平子:“喂!”
禮歲也跟着輕笑。
她能這麼快跳級,跟着當屆的六回生一起卒業入隊,除了實力過關,更多是因為大貴族插手,多方運作的結果。
她拍拍快要歪倒的平子的肩膀,“不急不急,我先去探探路,以後你們來了我罩着你們。”
平子:“還真是被小瞧了啊我!”
磚石路有高低,禮歲踉跄了一下,被平子扶住,而前方的日世裡和莉莎高唱着跑調的歌,一下子轉遠了。
禮歲在朦胧的月色下看着平子,或許是酒精的加持,又或許是今日的月色實在美麗,她竟覺得平子的臉龐格外溫柔帥氣。
“真子……我呢,是不得已地要不停地往前……真子你要是能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就太好了,不要因為我……總是強迫自己。”
禮歲難以抵擋酒精帶來的困意,艱難地說完這句話,就暈睡過去。
平子伸手将她接住,禮歲的腦袋沉沉磕在他的胸前,兩人第一次的擁抱來得如此突兀。他哪還有醉酒的模樣,眼神分明清明着,将沉睡的禮歲摟得更緊了。
“可是,我也想幫上你。總是看着你離開,真的很不甘心呢……”
他輕聲歎氣,“我也希望你能随心所欲地生活……笨蛋……”
櫻花落下的時節裡,他們一同入學,卻無法相攜離開。大概這會成為,他們心裡共同的遺憾吧。
平子将鈴蘭花手鍊系在沉睡的禮歲腕間,剔透的玉質鈴蘭在月色下散發瑩潤的光澤。
“畢業快樂,禮歲。”
……
禮歲抱着一疊文件在六番隊的回廊上行走。
這個幾乎都是貴族成員組成的番隊裡,出現一個來自流魂街的死神,是一件稀奇事。不過貴族少爺小姐們即使好奇,也不會自降身份向禮歲施舍些眼神。是以入職的一個月來,禮歲都是一個人幹着些新人平隊士的雜活。
五月,院中的鳳凰木開得正豔。這類本生于熱帶氣候的樹木被移植在六番隊奢華低調的庭院裡,甚至不惜為它設了調節氣候的鬼道結界,确實符合禮歲對貴族的刻闆印象。
等真子他們入隊了,撿些鳳凰木落花給他們開開眼吧。
工作中的禮歲,思緒飄忽了一瞬。
六番隊隊長室。
輕敲了三下木門,等裡邊傳來蒼老而不失威嚴的應聲,禮歲才拉開障子門。
“隊長,這是二番隊送來的文件,請過目。”
朽木銀嶺放下手中蘸了墨的毛筆,接過文件細看片刻。
“東三區出現了虛的蹤迹嗎……我知道了。”
白發的長者看向立于一側的禮歲,“這件任務就交給副隊長和你了。岚上家的貨車會從那邊經過,務必保障商路安全。”
禮歲領命,“是!”
正要退下,朽木銀嶺再度開口:“入隊一月,你可曾領悟,何為死神?”
禮歲思索隊長問話的意圖,正要給出個标準答案,卻見他揮了揮手說:“罷了,還有時間,在你了結一切之後,望你能理解死神真正的使命。”
禮歲一頭霧水地出了隊長室。捏着調令,心事重重走了一陣,才想起要先找副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