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鶴。”
結果那人的靈壓正在她身後。
朽木蒼純揚着如沐春風的笑臉,一點高位死神的架子也沒有,随意地朝她招招手。
他身體并不好,臉色沒什麼血色,身上卻并無久病之人的陰郁氣息,倒是常年以笑臉相待,出身又好,在護庭十三番中人氣很高。
“啊,副隊長,正要找您。”
禮歲将調令呈給蒼純。
“我都知道了,其實我剛剛就在隊長室門口等着你……結果你埋頭一路走,我差點要跟不上。”
他開了個玩笑,禮歲有些不好意思,隻能低頭道歉。
“不用這麼拘謹啦。”
蒼純眉梢帶笑,也不逗她了。
“方才不是故意聽隊長和你說話的,實在抱歉,不過……”
“你選擇了六番隊,六番隊也接納了你,那麼我們就是親密的戰友,是能交付後背的關系。”
“父親他雖然看上去不太親近下屬,但内心也是希望你能把這裡當做歸宿,而不是短暫停留的地方。”
禮歲抓緊了手上的調令。
他實在是個敏銳的人。
于禮歲來說,六番隊是個很好的跳闆,是接近貴族最快捷的途徑。所以當夜一詢問她的志願番隊,問她要不要去隸屬四楓院家的二番隊時,禮歲拒絕了。入職六番隊後,她也不像平常隊員,會積極建立人際關系,一個月來一直形單影隻。是她,在内心拒絕了其他人。
跳闆?何等高傲的想法,竟然蔑視了所有以番隊為榮的死神。
被蒼純一言點出,禮歲如夢初醒,羞赧得手足無措。
大手落在禮歲的頭頂,蒼純使勁将她的頭發揉得亂七八糟。
“哈哈哈,以後新人入隊儀式得舉辦得熱鬧些。唔……讓大家更有家的感覺,怎麼樣?”
禮歲頭發長了些,長度到了肩頭,被他揉得發絲支棱,狼狽不堪,心裡的濁氣也散了個幹淨。
她掙紮着躲過蒼純的蹂躏,“随便都行啦請放過我的頭發吧!”
……
東三區。
沉重的貨車在山路上前行,偶有山石磕碰引起些微弱的震動,便有武士惡聲惡氣朝着趕車人吼道:“小心些,磕壞了家主的東西,你有幾條命能賠?!”
遠處簌簌聲響,群鳥掙紮沖出茂密的林間。衆人瞬間警惕起來,紛紛拔刀看向高處。
“咚——咚——”悶響順着地面傳來,武士們握緊了刀,額角冷汗沁出。
樹木被粗壯的觸手攔腰抽斷,長着獠牙的灰色巨物露出了面目。
“虛,是虛!可惡,怎麼會在三區出現!!”
他們生了退意,但又顧忌貨物,隻能咬牙前沖。不出意外,一個個都被打落在地。
禮歲蹲在樹枝間,見武士們都被觸手抽飛,昏倒在地,才用力一踩樹枝,以極快的速度飛向虛。她在空中靈活騰轉身體,正要抽刀砍落虛的觸手,眼神一瞥,瞧見武士頭領正晃悠悠地站起來。心裡罵了句沒勁,用刀背揮開觸手的攻擊方向。
可憐的武士頭領再一次被抽中,身體軟倒在地。
禮歲好整以暇巡視一圈,見大家都失去意識才放心。右手拇指輕托刀镡,刀鋒在空中斬出銳利刺眼的白光,又“刷”地收回刀鞘。她一眼也未曾留給身後消散的虛,直直走到貨車旁掀開緊裹的油布。
“都在這裡了嗎?”
不知何時,貨車旁齊齊出現三個蒙面黑衣的侍從,他們單膝點地,恭敬地低着頭。
“是的,大人,這個月隻有這一批貨。”
禮歲點頭,将斬魄刀收回腰間。攤開掌心,并指為刃,用靈力在掌心割出一道血口。靈魂中的圖陣亮起暗紅的光,血液被靈力引動,絲絲縷縷刻入圖紋,在空中散發詭谲的紅光。它們蜿蜒湧動,最後如同尋到目标獵物的蛇一般,一股腦湧進貨車上的靈器中。
靈器上,岚上家“環形流雲”家徽明明暗暗,最後歸于平靜。原本甚有些威懾力的靈器,此刻平和了不少。禮歲用她靈魂中的圖陣,覆蓋了岚上家的,使靈器弱化了。
“可以了,走吧。”
其中一位侍從猶豫了片刻,還是出聲:“大人,您這樣做,如果他發現了威力減弱,不是更會去殘害家族的‘燃料’嗎?您的妹妹禮繪大人,豈不是更加危險……”
“他不會知道的。”
禮歲用幹淨的布條将手上流血的傷口包紮完畢。
“能被截下的貨物,都是直接運給買家,那些人中大都是些中下級貴族,即使察覺貨不對闆,也不敢去質問岚上英也。”
“就讓他們懷着不滿憤懑的心,去慢慢蠶食岚上英也的威望吧……”
……
事情了結,禮歲下了山,别着牽星箝的黑發青年正悠悠然看着街邊的人來人往。
“解決了?”未語三分笑。
“是,抱歉,久等了。”禮歲見他在等,急忙跑上前。
“說什麼呢?抱歉的應該是我,辛苦你一個人去消滅虛。”
他深灰色的眼眸看見禮歲手上的布條,有不明顯的血腥味傳來。
“受傷了嗎?”他收斂了笑顔,輕皺眉頭。
“小傷。”禮歲伸出手,為了展示自己沒事,還輕松自如地張合幾次手掌。
放肆的手被握住,蒼純不發一言施展回道,倒讓禮歲不知所措了。
微弱的疼痛被很好地安撫。
本就體虛還用了靈力,他壓制住咳嗽聲,直到禮歲的傷口愈合。
“要小心點,畢竟是要持刀的手。”
他沒有責怪禮歲莽撞,眼神依然溫柔。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