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個問題。”平子打斷了她,他環抱住禮歲,手按在她的肩胛骨上,又順着脊椎滑到腰間,“這裡奪圖陣時受過傷;這一道是家臣反叛時留下的;還有這裡,暗殺,幾乎将你的肺部捅穿……”平子一一細數那些早已好全了、淡去了的傷痕,最後握住禮歲的手腕,感受着她脈搏的跳動。
他幾乎頹敗地靠在禮歲肩上,聲音沉沉,“你從來都愛以身犯險。我曾經想,離開流魂街就好了,你就能平平安安,後來我想的是你成為家主就好了。可是呢,仍有數不盡的危險……”
“禮歲,我希望你能盡情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我不願意看你流血流淚,更不願意我每一次隻能在你受傷後才趕到。”
“我想幫你,成為席官、副隊長、隊長,這樣能幫上你嗎?”
“真子……”
“也許還是沒有用。你的心被太多事情占滿了,甚至分不出一點,來考慮在意你的人究竟會是什麼心情。”話到最後,竟有幾分責怪的意味。
禮歲眼眶微紅。她從沒想過,自己對諸事的固執,那些洋洋得意的謀劃,會将他傷得這樣深。以往數次,不管是平子、莉莎還是日世裡,都常要她珍重自身,可她總要銳利地奪取一切,用滿腔的憤懑将敵人的退路燒毀,也弄得自己遍體鱗傷。
鋒芒太盛,易折其鋒。
“我又赢了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真子該有多難過啊。
“對不起……對不起……”
平子感到捂住她眼睛的掌心濕熱,須臾間淚水就沿着眼眶滑落。貴族們和死神們私下将禮歲稱為“野獸公主”,野獸兇猛堅韌,卻不會流淚。今時今日,為着自己所愛之人感同身受,便要嘗到苦澀的淚水滋味。
平子歎氣,一點點替她拭去淚水,“請體諒下這個男人的自尊心吧,一邊說着不想你流淚,一邊害你大哭,這算什麼事啊……”
“明明是我做錯了……”
“好好,我原諒你了,别哭了禮歲。”
“隻要你好好的,我就别無所求了。”
眼神溫柔缱绻,呼吸間桃花酒的氣味在窄小的空間中揮散。禮歲眼中的淚水還未幹透,紫眸透着水光,唇被酒液沁得紅豔。兩人互相凝望着,距離近得心跳聲都無法被雨聲掩蓋。
平子一向知道禮歲姿容妍麗,她清冷端肅,卻甚少有這般我見猶憐的時刻。平子的呼吸聲亂了,用了莫大的力氣才将視線從她飽滿的唇上移開。
可禮歲卻不……
她忽而動作,手撐在平子腿上,起身貼近。
唇瓣濕潤,桃花酒的氣味一下子濃烈起來。禮歲閉着眼睛,親吻着眼前人。唇摩挲着,柔軟得過分,她毫無章法地吻着,探出舌尖去追尋另一個人的。平子從一開始的意外回過神來,他的手托住禮歲後背,讓她不至于失了力氣滑落。唇舌交纏,愈往深去了,熏熏然、飄飄然,親密地填滿着。
靠椅翻倒,燈也暗淡了,密集的雨幕成了天然的屏風,遮掩着和室内的濃情蜜意。雨聲大了,潮濕彌漫上衣襟,肌膚也漲熱着,彼此争奪、彼此汲取。
還是得當個隊長,隊長的屋敷寬闊安靜,不必這樣小心翼翼。
平子抽空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