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其中極少數人才與她一道入朝謀得一官半職。
這一世,她隻想做那個先一步打破規則的人,讓更多被囿于閨閣的女子有勇氣與權力去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
畫扇轉過頭去,迅速将右腿跨過馬背,努力調整着重心讓自己坐穩。
缰繩輕輕一抖,駿馬緩緩邁開步伐,女孩墨色的發絲在空中劃過一抹好看的弧度。
畫扇兩手緊緊握住缰繩,雙腿夾緊馬腹,待适應了馬兒奔跑的節奏與力量後,她才緩緩松開手,将繞在肩頭的弓取下,搭箭,緩緩将弦拉開。
她瞄準目标,努力保持着平衡,迅速松開手指。箭矢如流星般飛出,直奔靶心而去,卻又因弓沒有拉滿,速度不夠,最終落在了靶子前方的空地上。
“……”
黑曆史,妥妥的黑曆史。
畫扇上輩子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會落到這等連弓都拉不滿的地步。
她深吸了一口氣,掌着缰繩将馬掉了個頭重來,在比剛剛要近一些的地方重新射了一箭。
這一次距離上倒是過得去,隻可惜弓未拉滿,射出的箭力道也不夠,碰到靶心時竟穿不過去,又落在了地上。
“……”
畫扇沉默,畫扇無語,畫扇覺得這弓實在不識擡舉。
弓拉不滿,力道不夠,就算是對準了又如何,不還是連靶子都穿不過去?
如今隻剩下了最後一箭,她有些急了,将馬兒掉轉過來,一手穿過缰繩将其緊緊勾着,兩腳直接跨上了馬背,試圖将身子靠在馬背上,以腳蹬弓柄、手拉弓弦的方式将弓拉滿。
可這動作若是在平地上施展倒還好,換在了馬背上,便是極危險的。
她勉強擺好姿勢,還未用力去拉弓,馬背便是一陣颠簸,頃刻讓她失了平衡。
一旁圍觀的人群中不知是誰尖叫了一聲,所有人的心便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幾十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這邊看。
畫扇的手緊緊勾着缰繩,試圖重新穩住身形,奈何如今這身子力度實在小,很快就被馬兒颠簸着往一側倒去,隻能被缰繩挂着吊在一側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會徹底失去力量掉落下來。
馬兒極速奔跑着,這要是掉下去,非得被這地上的沙子擦掉層皮不可。
畫扇正想着要用個什麼姿勢摔下來比較不疼,便見顧衍之不知何時張着雙臂站在了馬兒前方不遠處,目光緊緊鎖在自己身上,神色間盡是擔憂。
畫扇明白了她的意思,找準了時機,在馬與顧衍之擦肩而過的前一刻在馬身上一蹬,而後松開了缰繩,借勢往顧衍之的方向撲去。
馬蹄嫌棄層層沙土,塵沙飛揚間,她恰好落在他懷中。可他如今也不過六歲,身子承受不住這般沖擊,兩人便齊齊向後栽去。
她的額頭在他下巴上重重一磕,疼痛讓那張小臉不由自主地擰成一團,但好歹身下多了個肉墊,與直接摔在地上相比,簡直要好太多。
畫扇“嘶”了一聲,捂着額頭從顧衍之身上爬起來,慌忙去查看顧衍之地狀态:“你怎麼樣?傷着哪沒?”
見他不答,畫扇蹲在他面前搖了搖他的身子:“嗯?被砸死了?”
顧衍之後腦勺撞在地上,摔得他有些迷迷糊糊的,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慢慢從地上爬起。
“沒……”他剛想應答,便覺得口中一陣腥鹹,這才意識到了不對,猛地伸手捂住嘴巴,眼巴巴地望着畫扇,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嗯?”畫扇湊上前,将顧衍之捂着嘴的手挪開,兩手端着顧衍之的臉仔細端詳起來,“可是剛剛被我撞得哪疼了?”
顧衍之被她這動作弄得有些害羞,紅着臉不知該說些什麼,畫扇卻輕輕地将他的嘴掰開了。
“……?”
“哈哈哈……讓你剛剛笑話我,現在門牙也沒了吧?”畫扇看着他一排整齊的牙齒中間的黑洞,忍不住笑出聲來。
可她到底還是有些心疼,掏出手帕輕輕将他含在嘴裡的兩顆牙取出,朝他伸出隻小手:“剛剛的藥給我,我非讓你嘗嘗這藥有多苦不可!”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什麼都去舔……”顧衍之将嘴裡的血吐出來,小聲嘟囔着,說出來的話也因缺了門牙而變得有些奇怪。
他這麼說着,下意識地舔了一下自己空蕩蕩的牙龈,突然有些擔憂:“我這牙還能長回去吧?”
“能的,指定能,”畫扇輕輕笑了笑,伸着的手再度擺了擺:“藥給我,快點。”
“哦……”顧衍之拗不過她,從身上掏出那小罐膏藥交出去:“你輕點啊,很疼的。要是把我弄疼了,可是要哄一整天才能哄好的。”
“知道啦——”
畫扇食指蘸了些藥膏,學着剛剛顧衍之給自己上藥的樣子,小心翼翼地抹在顧衍之還帶着些血迹的牙龈上。
為了報複他,她還刻意多抹了些,厚厚的一層膏藥堆積在他原本的門牙處,隻要他敢去舔,保準苦得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你這笑都擺在臉上了,想使壞也藏着點吧,真當人看不出來?”顧衍之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今日他雖掉了兩顆大門牙,心情卻不錯。
畫扇“哼”了一聲,還未回答,便聽見方才圍觀的人群中不知何人發出了一聲疑問:“所以這局她算是輸了吧?如今一勝一負,又該如何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