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霧濕凝重,空氣中透着一絲涼氣。
陸長笑身子虛弱,他倒在地上,身子也冰涼冰涼的。
眼前的蘇長樂,看到這一幕直接吓傻了,他可是堂堂江湖第一殺手陸無歡啊,怎會如此不堪重負,就這樣倒下了。
這些天來,他究竟經曆了什麼,那麼一個身子骨硬朗的人,說倒下就倒下。
此刻,蘇長樂雙拳緊握,她附身下來,握着陸長笑冰涼的手,失聲痛哭了起來:“陸長笑,你可千萬别有事。”
寒雪聽到客棧外的動靜,連忙聞聲趕來。
來到客棧外,寒雪親眼目睹了暈倒在地的陸長笑,簡直不可置信。
“郡主,陸長笑他怎麼會昏倒在地?”
“寒雪,别問這麼多了,快些将陸長笑扶到屋中去,找洛州城内最好的大夫來瞧。”
“諾。”
于是,寒雪将陸長笑扶回了屋中。
陸長笑躺在舒适的軟榻上,昏迷不醒。
蘇長樂坐在他的身旁,心急如焚。
一個時辰之後,寒雪才将洛州城内最好的大夫請來。
大夫把了把脈,又檢查了下陸長笑身上的傷口。
瞧完之後,大夫搖了搖頭,從大夫的神情來看,陸長笑的情況并不樂觀。
“大夫,病人情況究竟如何?”
“回郡主,這位公子能撐到現在,已然是奇迹,眼下公子脈搏虛弱,身上多處抓傷,還有右肩上有一處箭傷,由于右肩的傷口未及時處理,導緻傷口潰爛。”
抓傷和箭傷?
蘇長樂凝眸,陸長笑有箭傷并不奇怪,可是何來的抓傷。
“可能瞧出究竟是被什麼抓傷的?”
“若是沒有猜測錯的話,這應該是被惡狼所抓。”
惡狼?
怎會如此,陸長笑回洛州城的路途中,他遇到狼群了。
可是,以他的輕功和武功,與惡狼相鬥,是有勝算的,會不會是因為之前就受了傷,加上還要保護洛大人的家眷。
對了,洛大人的家眷可有回府邸。
郡主想到這一層,這才命令曉楓:“曉楓,你去一趟洛大人的府邸,查探一番洛大人的家眷可有回府。”
“諾。”
命令完曉楓之後,蘇長樂又将眸光瞥向軟榻上的男人,此時,她隻要一想到陸長笑身上的傷,便感到無力而心痛。
“大夫,用最好的傷藥,和最好的補藥,本郡主要讓他好好地活着。”
“回郡主,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如今洛州鬧饑荒,若不是郡主劫走富商家的餘糧,讓洛州的老百姓度過最困難的時刻,洛州還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郡主于洛州城有恩。”
“那便快去抓藥,他這一身傷,快讓本郡主愁死了。”
“好,我這就去濟善堂抓藥,抓最好的藥。”
待大夫走了之後,蘇長樂坐在陸長笑的軟榻旁,雙手握着陸長笑冰涼的手心,長這麼大,她從未像現在這般,感到茫然與無助。
“陸長笑,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本郡主還有許多話要同你說,還想讓你帶着本郡主四處遊玩,一起瘋一起鬧。”
蘇長樂說着說着,眼淚情不自禁地掉了下來,落在了男人的額間。
陸長笑雖然意識迷糊,可是隐隐約約能感覺得到,有一個人守在他的身旁,為他傷心落淚,額間還有她落下的眼淚。
眼淚冰冰涼涼的,帶着一絲傷感。
忽然之間,他感到内心很滿足,至少他喜歡的女子很關心他,會為他哭,為他難過。
夜裡,蘇長樂一直守在陸長笑的身邊,他不曾醒,她也絕不會離開。
到了深夜,蘇長樂也困頓了,她便躺在男人的身側,不小心睡着了過去。
不知為何,隻要躺在陸長笑的身邊,蘇長樂便會覺得好安心,至少,她知道陸長笑還好好活着,此時雖然昏迷不醒,但總會好起來的。
她不必每夜都提心吊膽,還時常做噩夢。
—
清晨
一束柔暖的陽光灑進屋子裡,讓人覺得格外柔暖。
曉楓推屋闖了進來,卻不慎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一幕。
郡主和陸公子睡在一張軟榻上,郡主還緊緊地摟着陸公子,這要是讓旁人看了,還真不知道傳出什麼樣的謠言。
還好,他是自己人,絕不會将此事傳出去。
蘇長樂聽到屋内有動靜,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眸,并望向眼前的曉楓。
“曉楓,你有事要禀告啊?”
“恩。”
蘇長樂又将眸光望向眼前的男人,昨晚她是抱着陸長笑睡着的,這一幕竟然讓自己的護衛看見了,這讓她情何以堪。
“曉楓,本郡主隻是太困了,才會不小心在陸長笑的軟榻上睡着的。”
“郡主,曉楓不是外人,何況郡主想要做什麼,不必與曉楓解釋。”
蘇長樂聽着這話,話雖如此,可是她還是覺得情何以堪。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瓜,迫使讓自己清醒過來。
随後,她從床榻上起來,挪步過來,讓曉楓禀報情況。
“曉楓,你說吧。”
“回禀郡主,曉楓昨夜去了一趟洛府,曉楓瞧見洛大人的家眷已經平安歸來,隻是他們未見洛大人,心中焦急。”
洛大人的家眷平安歸來了,那便與她所想沒有出入。
陸長笑會搞成這副鬼樣子,定是一路又要保護他們,又要逃避西疆士兵的追殺,還要對抗惡狼的襲擊,才會令他措手不及。
“既然平安歸來,那便将洛大人的家眷請到客棧來。”
“諾。”
随後,曉楓去了趟洛府,将洛大人的家眷帶進了客棧。
蘇長樂換了一身火紅的衣裙,她瞧了眼還在昏睡的陸長笑,便輕輕在他額間吻了一下。
這個吻,柔暖而清淺。
男人被小姑娘吻的時候,雖然人還未清醒過來,但卻是有知覺的。
忽然之間,他感到有一股暖流劃過全身的血液,讓人感到格外沸騰。
“長笑,快些醒過來吧,你不是想知道自己是誰嗎,本郡主決定坦言相告。”
蘇長樂說完這話,便起身離開了。
這一刻,陸長笑卻清醒了過來,方才小姑娘對他說的話,還在耳旁回旋。
以及那個主動又溫暖的吻,似乎還落在額間。
郡主,關于長笑的身份,你終于肯坦白了。
忽然之間,陸長笑感到很欣慰,至少,他與郡主之間又多了幾分信任。
還有郡主的好,他都記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