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郡主已抵達洛州城半月有餘。
從洛州城富商那裡劫來的糧食,也撐了好些時日了。
這些聽來,郡主每日都會設粥棚,給洛州城的老百姓施粥,可是,洛州城那麼多百姓,從富商那裡劫來的糧食有限,米糧很快便見底兒了。
烈日下,郡主一身火紅的衣裙,她被一群老百姓圍着,親自給當地老百姓施粥。
關于這位京都城來的長樂郡主,百姓對她的看法從嚣張跋扈,再到洛州城的女菩薩,經曆了轉折性的改變。
當郡主施完最後一碗粥,寒雪便過來禀報。
“郡主,我們劫來的米糧所剩無幾了。”
“朝廷派發的赈災米糧,可知何時到?”
“回禀郡主,北疆那邊戰事吃緊,國庫并不充盈,朝廷派發的赈災米糧,也因北疆的戰事延遲了。”
“那洛州城的百姓怎麼辦?”
“郡主莫急,赈災的糧食隻是延遲,但一定會到的。”
聽到這裡,蘇長樂歎了一口氣。
若是有阿爹在,一定會将北疆的戰士打個措手不及,哪裡會讓北疆人動不動就挑釁大燕國,時常發動戰亂。
一旁的陸長笑聽後,他倒是想起來西疆人建兵刃庫的事。
于是,他将郡主帶到了客棧,并将自己在西疆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知了郡主。
郡主聽後,也是驚訝得目瞪口呆。
“長笑,你的意思是說,祝淵貪污的赈災款,是用來為西疆人制造兵刃,攻打洛州的。”
“沒錯。”
真沒想到,阿爹戰死在沙場之後,大燕國并不太平,不止北疆發動戰亂,西疆人也有掠奪之心。
“洛州城赈災款貪污一案,牽連甚廣,此事本郡主一定會向皇上禀告。”
“好。”
“對了,長笑,你從哪兒弄來的火油,竟然能燒了西疆的兵刃庫?”
“回禀郡主,長笑是在西疆的土地上發現的火油,西疆雖然土壤貧乏,多荒漠地帶,但卻産有火油。”
“長笑,你說若是讓火油用在北疆的戰事上,勝算大嗎?”
“這倒是個好主意。”
陸長笑瞥向眼前的小姑娘,看來她真的很機智,這樣的小娘子,雖然不會讀書寫字兒,不懂閨閣禮儀,但卻有着男兒都未曾有的智謀。
蘇長樂抿了一口茶,她的手指輕點着桌台,此時,她又陷入了沉思。
阿爹征戰沙場多年,戰無不勝,十年前那場與北疆的戰役,阿爹臨走時十分自信,看他的樣子,是頗有勝算的。
可是,此行一去,等來的卻是阿爹戰死在沙場的消息。
這個噩耗,令人震驚不已。
一向骁勇善戰,出征前又頗有信心,怎會就戰死在沙場了呢。
當年,會不會另有隐情。
阿爹會戰死沙場,是因為軍中有細作,就比如洛州城的祝淵,他身為當地的官員,卻是西疆的細作。
若是事實如此,那簡直是太可怕了。
陸長笑見郡主沉思了許久,便用手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
“郡主在想什麼?”
蘇長樂緩過神來,回應說:“沒什麼,本郡主隻是想念阿爹了。”
“獨孤大将軍——”
“你也聽說過。”
“郡主在同長笑說笑嗎,長笑是失憶了,可是當初跟着郡主的時候,長笑便去打聽了郡主的身世,郡主的阿爹是獨孤大将軍,獨孤大将軍戰死沙場後,皇上給了獨孤大将軍莫大的尊榮,也正是因為如此,郡主你才會如此嚣張跋扈。”
“陸長笑,哪有你這樣說話的。”
“長笑說的都是事實啊。”
“罷了,本郡主不同你說了。”
兩人坐在客棧的樓亭中,彼此說笑。
卻在這時,洛州城外傳來一道好消息:“朝廷的赈災糧食到了,是朝廷的張太傅送來的赈災糧食。”
張太傅——
郡主凝眸,沒想到,此次送來赈災米糧的竟然是張太傅,按照親緣關系來說,郡主還得喚張太傅一聲表叔。
“寒雪,你去洛大人府邸跑一趟,并向張太傅交代一下歸還富商糧食的事情,事情辦妥之後,便将張太傅請到客棧來。”
“諾。”
寒雪走後,陸長笑不解地問:“郡主,你同這位張太傅可熟絡?”
“他與我阿爹挺熟的。”
“哦。”
——
待張太傅派發完赈災糧食的事情,已是黃昏。
張太傅見到寒雪後,便得知了長樂郡主的下落,就算郡主不來找他,他也會尋找郡主,畢竟,這事長公主特地交代過。
“張太傅,寒雪冒昧問一句,您何時去見郡主殿下?”
“立刻便去。”
“如此甚好。”
張太傅上了馬車,從京都城到洛州的一路上,有關郡主的傳聞并不少,謠傳郡主在青州城的時候,夜裡逛窯子,當街怼登徒浪蕩子。
一想到這裡,想必長公主又要擔心了,若是獨孤大将軍泉下有知,也會對愛女甚是失望。
直到來到洛州城,洛州城的老百姓将郡主捧成了救世女菩薩,聽到這番贊美,張太傅也放下了心。
郡主荒唐歸荒唐,可是她像她阿爹,有為國為民之心,行為國為民之事。
從洛府到客棧,不過一眨眼功夫便到了。
郡主坐在包間,恭候着張太傅的到來。
張太傅抵達客棧,便下了車轎,寒雪在前帶路,說是郡主就在樓上的雲間閣等着他。
于是,張太傅獨自上了樓。
在閣樓的時候,他遇到了長相神似六皇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