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早起來,南宮岐便帶着長樂回了京都皇城。
回去的路上,蘇長樂心中一團亂麻,理不清,剪還亂。
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呼喚她,再去一回澱州,去倚風樓當面問問陸無歡,問清楚他究竟心中是怎麼想的,為何突然悔婚,讓她淪為江湖的笑話。
可是,她終究是沒有勇氣。
她害怕,陸無歡會和當年的南宮瑾一樣,冷漠又絕情,給她澆一瓢冷水。
太子殿下也瞧出了小姑娘的不開心,畢竟受了情傷,誰又能很快地愈合傷口。
不過,他始終相信,隻要他一直陪着長樂,她總會走出陰霾,忘卻該忘卻的人。
南宮瑾内心自卑,面對失了勢又毀了容的自己,他始終覺得自己不配。
如今,他臉上的燒傷雖然好了,可是他内心的自卑感卻一直相随,抹也抹不去。
這樣的南宮瑾,又如何帶給長樂幸福。
“長樂,你在想陸無歡嗎?”太子殿下直言問。
與其避而不談,不如直面這個問題。
“殿下,你都知道了。”
“都這麼明顯了,本殿下又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來。”
“的确,長樂在想陸無歡,這三個月的時間裡,長樂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他,可是,他傷害了長樂,辜負了長樂。”
“這個世間的姻緣,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就比如本殿下與長樂,也是要經曆萬難才能走到一起。”
“殿下,冒昧問你一個問題。”
“長樂你說。”
“殿下就真的不在意長樂喜歡上别的男子嗎?”
聽到這裡,南宮岐淺歎一聲。
“不是不在意,而是有些事情毫無辦法,心不随已。”
好一個心不随己,就比如,她此刻想要拼命忘卻陸無歡,可是,她就是做不到。
“殿下,長樂乏了,想要睡一會兒。”
“好,那長樂枕着本殿下的肩膀睡,可好?”
靠着殿下的肩膀睡?蘇長樂遲疑了下,然後她搖了搖頭,并回應說:“不用了,靠着車窗睡也挺好。”
太子殿下聽後,内心怔了一下。
看來,長樂是真的愛慘了南宮瑾,現在就連與他靠近都不願意了。
南宮瑾啊南宮瑾,你對本殿下最大的懲罰不是廢了本殿下的一雙腿,而是你要搶走本殿下陪了十年的長樂。
你可知道,這十年來,本殿下耗費了多少時間和心思,才讓長樂甘心留在本殿下身邊。
可是,如今就因為與你相處了三個月,本殿下這十年來的努力和付出,在一瞬間化為烏有。
十年的陪伴,抵不過三個月的相處。
南宮瑾,你又可知道,長樂是你南宮瑾的白月光,又何嘗不是本殿下的。
記得小的時候,母後對本殿下要求嚴格,時常将本殿下關在屋中,讓本殿下讀書,研究史書兵法。
而他并不喜歡被強行關在屋中,他也想像同齡人一樣,有一個快樂的兒時時光。
一個人若總是被逼迫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便時常會冷着一張臉,時間久了,便會忘了怎麼笑。
那日,他出現在皇太後的壽宴上。
壽宴上,所有的皇子貴女都是喜笑顔開,隻有他坐在角落裡,冷着一張臉。
之後,笑容燦爛的蘇長樂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并遞給他一塊壽糕。
“太子殿下,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本殿下喜歡一個人。”
“不會覺得孤單嗎,要不長樂陪着你。”
“你開心便好。”
話落音,小姑娘轉過身子,喜笑顔開:“本郡主一直都挺開心的,倒是殿下一直都悶悶不樂的,這樣好了,本郡主把我的開心傳給你,我們就可以一起開心了。”
“傳給本殿下?”太子殿下一雙深邃的眸子瞥向她,隻覺得她幼稚且好玩。
“是的,我傳給你。”
說完,小姑娘做了好笑一個動作。
這一刻,太子殿下真的被逗樂了。
“你這動作,感覺好好笑。”
“那殿下就多笑笑,太子殿下,不開心也是一天,開心也是一天,何不開開心心地過。”
“好。”
南宮岐有着比同齡人難得的睿智與成熟,也隻有遇到天真爛漫的蘇長樂後,他才感覺到,也許人有的時候,可以過得簡單一些,快樂一些。
總而言之,長樂就像是他的開心果。
回京都的路上,時間似乎過得很快,可是,南宮岐希望時間可以再慢一些,他想多一些與長樂相處的時間。
因為南宮岐也不知道,回到京都皇城之後,又會有怎樣的變數。
也許,南宮瑾心中也按耐不住,想着要回皇城了吧。
既然如此,那麼為了長樂,他與南宮瑾便來一場公平的競争吧。
無論長樂最終選擇了誰,隻要長樂是幸福的,那便夠了。
太子殿下一邊思索着,一邊将眸光瞥向長樂,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向長樂,男人的眼眸深情得很,仿佛一眼望不到盡頭似的。
随後,他一聲歎息,在心中默念道:長樂啊長樂,太子表哥願你一世平安喜樂。
——
一日後,殿下的馬車便抵達了京都城。
南宮岐先将郡主送回蘇府,這才起身回皇城。
一路從澱州回來,蘇長樂也着實乏了,回到府中,她便回到自己屋中歇息了。
長公主得知女兒回來了,也算是放下了心。
“長公主,我們要不要去郡主屋中看看她?”一旁的芸兒關切說。
“不必了,想必此時長樂隻想獨自一個人靜一靜,有些事情,她需要自己想清楚。”
說完,長公主深深歎了一口氣。
想來,長樂要想清楚的是,在南宮瑾與太子殿下之間,她究竟應該選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