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了多日的太陽,今日總算落下些雨水,柳時熙站在廊下,伸手接着雨水,忍不住說到“今日總算涼爽些”。
翠果也高興起來,“前些日子真是熱的人不像話,一天得吃好幾碗冰酪降降暑氣”。
“就你嘴饞得很,哪裡全是為了降暑氣?也不知是誰連吃幾天冰酪鬧了肚子”柳時熙促狹道。
“小姐又笑話我。”
主仆二人站在廊下正說笑着,隻見李嬷嬷穿過寶瓶門洞子急急的往柳時熙院子去,翠果瞧着“李嬷嬷今日怎的這樣早就過來了?”
柳時熙聞聲,便往門洞子那頭看,李嬷嬷見着柳時熙着急的說“小姐,小姐。可不得了”
柳時熙還未問,李嬷嬷先急急的說來“剛剛門上來了好些官兵,将老爺帶走了”。
柳時熙聽的發愣,李嬷嬷在一旁繼續說“這可怎麼了得,夫人現在急的亂了章程”
柳時熙反應過來,忙抓住李嬷嬷的手“可知道出了什麼事?”,又待繼續問,想了想,還是往母親院子裡去的好。
主仆幾人又匆匆往柳夫人院子裡去,隻見柳夫人坐在榻上,手撐在方幾上,扶着額頭着急歎氣。
柳時熙見柳夫人如此這般,忙上前攔住母親“母親,可還好?”
柳夫人正是着急,見柳時熙過來忙說“你父親被官府的帶走了,如今也不知是什麼情況。”
又是着急,又是自責“昨日我見你父親就不大對,可他隻說是公務繁忙,疲累之故,我就沒多想,誰知,誰知今日一早便出了這樣的事啊”。
柳時熙拍了拍母親,“現在這樣說已無益處,母親不要多想。”
柳夫人隻在一旁歎氣垂淚,柳時熙待想了想問“今日隻帶了父親一人走?是上了枷鎖帶走的?”
柳夫人點點頭,又搖搖頭“到是沒有上枷鎖,來人隻說請你父親去堂上問話”
柳時熙便立即叫翠果将父親身邊的順子喚來問話,翠果出門便喚,還未等及回複,柳昭書房那頭便來人說“順子哥剛出門子去了”。
翠果便問“可知道去了哪裡?小姐有話要問他。”
那人搖搖頭“順子哥沒說”
翠果來回了柳時熙,柳時熙皺着眉說“父親剛被帶走,他便出門去了?”
便立即吩咐家丁出去找,又囑咐到“記得往順子家裡去找找”。
柳時熙拍了拍母親“母親,如今隻是叫父親去問話,想來問了話便能回來了,等父親回來再問清楚就好”。
柳夫人哪裡還有它法,也隻能等着了,便點了點頭。
柳時熙又寬慰母親一番,便往前院裡去。
将前院的人叫到一起,便問“近來可有發生過什麼事?與平日不大一樣的事”
衆人面面相觑,搖搖頭,柳時熙倒是不大相信,還待再問,一人突然開口說“也不知算不算,前些日子,嗯~應是上個月,老爺書房裡像是丢了什麼東西”
柳時熙皺眉道“丢了東西?什麼東西?”
那人說“具體丢了什麼小的倒是不知道,不過,第二日說是又找到了。”
接着又有一人出來說“倒是還有件事”
柳時熙示意,讓其繼續說。那人便繼續說道“昨日小的哥哥來尋我,倒是給我說了個事,說是昨日鹽運碼頭上來了好些官兵,把河道上的船全給封了不讓走,說是上面派了個大官下來,也不知是給那大官爺讓道還是怎麼的。”
那人說完,柳時熙心裡有些擔心起來。
又立即差遣那人再去碼頭打聽打聽。
又讓衆人散了各自忙去。接着往母親屋子裡去。
母女二人便一起等柳昭回來。
還未等到柳昭,出去尋順子的人便先回來了,柳時熙讓人在前院等着,自己帶着翠果往前院去問。
家丁回說四處沒尋到人,就往順子家裡去尋,奇怪的很,順子家裡已是空空如也,既不見順子,也不見順子的妹子和老母親,家裡的東西也是搬了個空。
柳時熙隻聽的太陽穴直跳,這是要出大事了。趕緊問“可問過四周鄰裡?”
家丁回說“問了,說是前幾日便搬走了。”
如此情形,柳時熙心裡頓時不安起來,這樣巧麼?
柳時熙慌亂的想着,還未尋到頭緒,去碼頭的人一路急跑回來,開口便說不得了。
柳時熙讓那人冷靜些再細細回話。
那人喘了幾口大氣“不得了,碼頭上的船被扣下不說,連船上的鹽也全被卸了,聽官兵說,不僅卸了還一一過了稱。”
這番情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定是同今年上的數目不對,柳時熙一顆心已是下墜,隻是不信,父親怎會有販賣私鹽之嫌?
柳時熙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母親那裡去,心裡想着,若是照母親的性子知道父親如今情形,怕不是得急出個好歹。心下一沉,且先瞞着再說。
柳昭同官兵到了鹽政司的堂上,一眼便瞧見昨日碼頭上的褚無涯,隻今日一身官袍顯的氣勢更甚,收了目光便立即向前行禮,褚無涯讓他站着回話就好。
幾人站在堂間,褚無涯還未開口,那楊山便是一陣疾言厲色“你們幾人,大人問你們,定要真真的回話”
褚無涯幽幽的撇了一眼,楊山立即閉言,褚無涯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幾人開口道“我自上京南下青州,聖上親自囑咐青都乃是鹽之大市,必得重視”
說完頓了一頓,那楊山兩隻眼睛隻到處亂瞟。
褚無涯繼續說“我來之前,聖上特意叫了我去,細看了今年青都上報的販鹽數目。我到了青都河道口上,遠瞧着好些船隻,便差人去一一問了問,說往來船隻皆為鹽運之船。說來奇怪,也不知是不是我想的多了,不過想着先細細查看必定沒錯。”
褚無涯又頓了頓,眼睛不露聲色的看過幾人,便叫“劉大”
劉大惶恐向前躬身拱手“大人”
“碼頭上的船,是一向都如此多?”
“大人,運船往來本來就無定數,但因着是專職運鹽,每年又皆有定數,是以船隻也可說有一定固定的數目”
褚無涯雙手交叉,微微往後傾斜“是嗎?那依你看,昨日是否在定數之中?”
劉大惶恐,低頭回到“呃~這”
雁引怒喝一聲“還不快細細答來”
劉大身子一抖,将腰彎的更深“回大人,近日的船是比往常多些”
柳昭站在一旁,一時也理不到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