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院子,杏花看着自家小姐被人一路抱上回來,便睜大雙眼,露出驚訝來。
謝照将人放在軟榻上,朝下看着柳時熙,不經意的男子野性便洩露出一些來,柳時熙梗着脖子向上望去“你瞧什麼?”
謝照笑笑,伸手朝她臉上捏了一把“自己的夫人還瞧不得了?”
說罷,便伸手将她身上的披風取了交給杏花,杏花順勢便躲了出去。
外頭寒氣襲人,室内卻将炭爐子燒的紅火,暖意洋洋。
柳時熙斜靠在謝照身上,夫婦二人各自拿着一本書看;許是想起了什麼,柳時熙放下書,絮絮說道“午憩後,我得把東西都歸置了。”
說完便轉頭看向謝照“夫君的東西歸置可有講究?”
謝照看着書笑了笑“沒有,夫人想怎樣歸置就怎樣歸置”
柳時熙幹脆放下書,蜷着腿坐起來,“夫君,我還想問一問,煦園裡頭原來伺候你的人都有哪些?或是後頭要伺候你的起居也好,使喚也好,還是要依你的習慣”
謝照也将書放在一邊去,笑着看向柳時熙,見她問的好似真誠無比,心下便起了壞心思來,便将眉頭微微一蹙,道“哦~夫人既如此說了,那便還是讓綠玉還是回來伺候吧。”
說罷,刻意看了兩眼面前的人兒,便接着道“為夫原怕你不高興,所以早将人支到外頭伺候去了,如今看來,我的夫人是最大度不過的。”
柳時熙一聽,心便咯噔的往下墜,心道:原就沒問過他屋裡的那檔子事,如今突然說出來,竟讓人有些不敢相信。
臉色變了又變,謝照看在眼裡,心中忍不住偷笑起來,面色仍是一副殷切的模樣,見柳時熙神色黯淡,忙攬住肩膀道“夫人是怎麼了?”
柳時熙看了兩眼面前的一張俏臉,霎時那一雙少年般濕漉漉的眼睛都有些讨厭起來,便艱難的扯了扯嘴角“沒事。”
說罷,便下了軟榻去,心中卻在思索着,是自己當初昏了頭麼?被迷惑的不知東南西北了?又想到,哪個男人家裡不是三妻四妾的,更難說這高門貴子了?像自己父親一般的人,這世間又有幾個呢?
想到此處,不覺有些心酸,心中忍不住歎氣,如今看來,自己竟嫁的有些糊塗了。
不知不覺便走到内室那頭去,呆呆的挨着床邊坐下,一時不知做何考量。
謝照見柳時熙呆呆的走去内室,一霎間竟覺得自己夫人的背影寂寥起來,心中便有些發慌,忙跟到内室去。
因自己造了這個孽,一時又不好意思開口,隻關切害怕的看向柳時熙。
柳時熙見謝照跟了來,心中的道理定了定,如今木已成舟,即便他有暖床的丫頭,也既成事實,端看他是要将人留在身邊擡了偏房還是如何。
便擡頭朝謝照笑了笑“夫君之前既有專門伺候的丫頭,便還是依夫君所言,叫她回來伺候,杏花一個人伺候我們兩個,怕是很難周到。”
說罷,便翻到床上去,側頭看了看謝照道“夫君,我有些累了。”
謝照現下才覺出自己這個“壞”是戳了自家夫人的心窩子了。
忙跟着翻身上床,将人摟在懷裡道“夫人,我哄你玩兒的,我來青都,隻帶了觀止一個,我從不要人貼身伺候,所以哪裡來的丫頭!沒有丫頭,從來都沒有。”
說罷,又俯身在柳時熙耳邊道“我隻有你,真的,昨夜是我第一次。你信我!”
柳時熙半信半疑,擡頭望了望焦急的男人,說道“你便是哄我,也是要真有那些人,那些事,你才能拿來哄我。”
謝照聽罷,更是着急起來,差點從床上蹦起來“熙兒,我錯了。我真沒騙你,煦園裡頭原就有些下人,那是留着照看園子的,且都是些小厮婆子,後頭這些嬷嬷丫鬟,是老頭兒從上京院子裡帶過來的。”
柳時熙神色軟了軟,溫聲說道“元景,我不瞞你,我們成親前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或是貼身丫頭,或是姨娘,我皆沒想過;我父親從未納過妾,所以我沒遇見過大家族裡頭人多的難事;雖我心裡無法接受自己的夫君要去和别的女人分享,可我如今既嫁了你。”
說到此處,柳時熙長呼一口氣,倒像是在給自己吃定心丸一般,接着道“我如今既嫁了你,你又是這樣的身份,若我箍着你,不讓你納小,即便我有天大的理,我也是沒理的。我隻求你,若你真有心,便是先告訴我聽罷。”
謝照一聽,真急了起來,誰成想自己一句玩笑,竟惹出這般是非來,忙拉住柳時熙的手道“熙兒,我隻說一句,天上地下,我謝照終身隻要柳時熙一人,若我違此誓言,便是叫我永無出頭之日也不為過。”
說完,便接着道“我母親便是如此,我絕不會再讓我的妻子如此。”
柳時熙聽完謝照一番剖白,眼角有些發酸起來,紅着眼睛看向謝照“元景,你别這樣說。我信你。隻是,我還想告訴你,我不是大度的女人,我會難過,也會嫉妒,往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可好?”
謝照心中總算松下一口氣,點了點頭,順勢将人摟進懷裡,心道:自己當真的是欠的很,怎想着如此哄人來瞧真心呢?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方法不靠譜,傷人不利己。
這廂總算翻篇,二人安然歇了個把時辰,方才起身。
謝照先叫了昨日的嬷嬷和丫頭進屋去聽柳時熙安排,又告訴柳時熙一聲,往東院那頭去了。
柳時熙坐在外室堂上的交椅上,杏花站在一旁。
看嬷嬷的年紀左右在四十五上下,隻一個丫頭,倒是年紀輕些,模樣也周正;再看幾人周身氣派,倒是大家族裡出來的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