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過去了,半個月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在一天天的等待中梅家堡緊繃的神經松弛下來,他們逐漸相信梅子鶴所言不虛。在這樣的氛圍中等來了重新歸來的梅子鶴。梅子鶴跪在父親梅遠山面前,一同跪下的還有藍芷蘅。
“兒子私自放走了南宮牧歌,請爹爹責罰。”
“你是越大越出息了,都學會先斬後奏了”,梅遠山有再多怒氣此刻當着外人的面也不好表露。
“過去的事不提了,回來就好,這位是?”梅輕雪看着藍芷蘅問向弟弟。
“這是藍芷蘅,我要娶她為妻,求爹爹成全”,說罷重重磕頭。
話音一出滿座皆驚。
“你這個逆子,早晚氣死我就滿意了”,梅遠山“嚯”地站起身,滿色陰沉,拂袖而去。
“長姐,姐夫,我先安頓蘅兒”,梅子鶴說完領着藍芷蘅和小茹離開,藍芷蘅向梅念澤和梅輕雪行了禮,随梅子鶴走了。
梅輕雪憂愁地看着走遠的弟弟。
“他聽你的話,去跟他好好談談。”
一席話将梅輕雪的憂愁都沖淡了,不論發生什麼事,丈夫永遠是她堅實的依靠。
梅輕雪到梅塢時藍芷蘅正在歸置行李。
“芷蘅見過大小姐”,藍芷蘅盈盈一禮。
“鶴兒呢?”
“公子要您去别院找他。”
梅輕雪心裡“咯噔”一下,看着眼前眉目如畫的藍芷蘅心中酸澀無比。
“我聽鶴兒說起過你,如今終于見到真人了,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美。”
“大小姐過譽了,是芷蘅有幸結識梅公子,大小姐更是大家閨範。”
“真會說話,你先忙着,我去找鶴兒。”
藍芷蘅再度施禮。
梅輕雪來到别院看見弟弟低頭坐在床上。
梅輕雪走到床前輕聲問道:“在想她嗎?”
“長姐,想念一個人怎麼會這麼痛苦”,梅子鶴擡起頭滿臉淚痕。
梅輕雪的心狠狠抽搐着,抱住了弟弟,一下一下撫摸着他的頭無奈道:“這可能是你的一道坎,鶴兒,這一遭姐姐也幫不了你。”
“我要娶芷蘅你們很驚訝吧。”
“是很驚訝,不過我知道你做什麼終歸是有你的理由。”
出事以來梅子鶴第一次心裡暖暖的。他把這些天發生的事講給姐姐聽。
“所以你最開始去找藍芷蘅隻是想讓她聽你說說這些事。”
“嗯。我到青州那天正趕上她有表演,我就坐在那裡等她,不成想後面發生那麼多事。”
“那個老鸨也死了?”
“死了。”
梅輕雪摸着弟弟手臂上的已經淡化的咬傷:“我的鶴兒,心疼死姐姐了。”
“沒事的,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這點傷自然不算什麼,可婚姻是一輩子的事,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這次梅子鶴沒有絲毫猶豫:“我想好了。我既破了蘅兒的身就要對她負責。她是個苦命人,雖然流落煙花之地卻自尊自愛。姐姐你信我,蘅兒會是個好妻子,也會是好兒媳。我給她一個家,她也會照顧好我,就像你和姐夫一樣。”
梅輕雪看着弟弟,淚又湧上來。
“你看你,又哭了,這是好事,應該高興。”
“我高興”,梅輕雪摸着弟弟的頭:“我的鶴兒長大了。”
梅輕雪到底還是說通了父親,梅遠山同意了兒子的請求。
婚事定下之後藍芷蘅搬到了翠蔭堂,她覺得梅家堡越是寬厚接納她,她越要克己守禮。大婚前該與梅子鶴分開住,如今親人都不在了,隻能還住在梅家堡。梅輕雪與藍芷蘅一見如故,兩人有聊不完的話題,梅輕雪更是跟随藍芷蘅學習琴藝。梅子鶴來的時候梅輕雪正練得專注。
“長姐真是聰慧,這曲子彈得着實不錯”,一曲完畢藍芷蘅點評着。
“真的?”
“真的,勤加練習日後說不定連我也比下去。”
“你這丫頭,越發跟鶴兒學得油嘴滑舌。今天到這吧,鶴兒來瞧你我就不打擾了。”
“長姐取笑我。”
梅輕雪走後藍芷蘅讓小茹續了水,兩人對坐品茶。自從來了梅家堡,藍芷蘅臉上始終洋溢着幸福,這讓梅子鶴更加堅定自己決定的正确性。
“婚禮還有些日子,我去趟湖州,把喜帖給葉大哥送去。”
“這種事你自己決定就好。”
“你我雖未完婚,但我已視你為妻子,丈夫外出哪有不告訴妻子的道理?”
藍芷蘅的手覆在了梅子鶴手上:“我藍芷蘅何德何能能嫁與你為妻?”
“别這麼說,這一切你配得上。”
梅子鶴将藍芷蘅攬在懷裡,眼睛望向了遠方。
葉孤鴻看着梅子鶴的喜帖不無意外:“你小子可以啊,說成親就成親了,夠速度的。”
“爹爹和長姐一直希望我能成家定下性子,如今有了合适的人,大家也都得償所願。”
“這個大家裡可包括你?”
梅子鶴苦笑了一下:“你眼睛倒是毒得很。”
“一個人開不開心是掩飾不住的。”
“葉大哥,如果注定娶不了心儀的女子,你會與别人成親嗎?”
“不會。”
“以前我也這麼想,但現在我不這麼想了。你喜歡的人未必适合做你的妻子,又或者你未必适合做她的丈夫。就像我和南宮牧歌,隻能到喜歡彼此為止了。”
梅子鶴的一番話觸動了葉孤鴻的愁緒,他的腦海裡又浮現出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影。
“葉大哥,這次來其實是有事相求。赤羽曾逼着牧歌服下毒藥,可以的話我想解了她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