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婧見到何滿的第一面就很喜歡她。
雖然說是從京城來的,但身上沒有絲毫傲氣,長得漂亮性格好,一身簡單的白衣黑褲,低調不張揚,檔案上成績優異,這樣優秀的尖子生,很難不得到老師們的喜愛。
歐陽婧一頭齊肩短發,走路說話都極其幹練,臨進入班級前,她對何滿說道:“雖然是火箭A班,但是咱們的班級氛圍還是比較輕松的,同學們都很好相處,你剛來,不要有太大壓力,相信以你的實力,很快就能适應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就和老師說。”
“嗯嗯好的,我明白,謝謝老師。”何滿落後半步跟在歐陽婧身後,乖巧應道。
五樓是典型的尖子生聚集地,包括火箭AB班,實驗AB班。
火箭A班是理科班,B班是文科班,每班各三十人,可以說是清集中學最有代表性的六十個人,學校年級光榮榜上的常居者,沖擊清北等一流大學的最佳選手。
實驗班相對火箭班來說實力弱一些,分為文科AB班、理科AB班以及一個化生地組合的班級,每班四十人,基本都以985、211為目标。
更可怕的是,火箭班和實驗班是流動制。比如在火箭班,一旦連續兩次大型考試成績在年級六十名以外,就會被踢到實驗班,再由實驗班的人補進火箭班。因此火箭班和實驗班以及普通班之間會有極其明顯的斷層差距。
清集中學實行3+3選科制,早在高一下半年就分出了各個組合。
何滿還聽說當初在火箭A班的,如果不選物化生組合,就會被踢到火箭B班或者實驗班,若是選的組合實驗班中也沒有,就隻能回到普通班。
想到這裡,何滿更好奇秦蕩是怎麼在火箭A班穩如泰山巋然不動的。
不過五樓也并不像何滿預想中那樣安靜。
也許是開學第一天,走廊上人聲喧嚷,不少人走來走去,或是和老同學打招呼,或是忙着整理教材,地面上散落着搬書過程中掉下來的廢紙片。
有人瞧見何滿,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不知是因為面生還是她長得太過出衆,畢竟五樓一直是同一群人,大家相處一年,基本上都對彼此有印象。
何滿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些尖子生們幾乎從高一入學就在一層樓,甚至在一個班級。
她即将面臨的,是一個團結的、每個人都互相熟悉的班集體。
她是作為一個完完全全的外人插.入進去的。
她念頭剛起,歐陽婧已經推開了49班的門,裡面的聲音安靜一瞬,看清門口來人,教室裡迅速響起一陣拖拉闆凳的聲音,緊接着歸于完全的安靜。
歐陽婧站到講台上,說:“行了别吵了啊,升入高二,就要有作為準高三生的自覺性。”
大概是面對的學生太優秀,所以她的話裡并沒有苛責的意味,更像是一種提醒。
何滿站在教室門外,聽到裡面傳來響亮亮的應答聲:“好嘞老師!”
其中一道男聲格外突出:“年底一定讓您評上優秀班主任!”
一聽就知道師生關系很好。
安頓好紀律,歐陽婧又說:“新學期,咱們班也來了一位新同學,大家歡迎一下。”
說完,她朝何滿招了招手。
何滿背着書包走進去,與此同時響起一陣掌聲。
“和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歐陽婧笑看着她。
何滿略一掃教室,瞥見了坐在最後一排的秦蕩。
他正倚靠在牆上,坐也坐不正,一副懶散模樣。聽到歐陽婧的聲音,才堪堪擡起眼皮。
何滿在和他對視之前收回視線,說:“大家好,我叫何滿,何妨的何,小滿勝萬全的滿。”
言罷,她微微鞠了一躬。
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歡迎新同學!”
緊跟着響起不算稀疏的應和聲:“歡迎新同學!”
何滿悄悄松了口氣。
還好,看起來沒有太排斥她。
至少明面上、整體上是這樣。
她心裡明白,在這個關頭從别的學校空降過來,還是最好的班級,肯定會惹人猜測。
不是成績太好,就是家庭背景關系太硬。
哪一種,都有可能讓一小部分人不高興。
“行了,那個——商子安,卓越,你們兩個過來,幫忙給何滿搬一下書。”歐陽婧擡手,随機點了兩個男生,又對何滿說,“你先跟着他們去搬書,我需要按照上學期的成績給他們調一下位置,然後你再找個空位坐下,月考完我們會再調。”
說完,她又低聲補充了一句:“每次換座都是按成績來的,你剛來,老師不好特殊對待,你理解一下。”
何滿揚起一個笑來:“沒問題的老師。”
其實歐陽婧這樣做,對她反而是最好的。
如果一上來就給她安排一個好位置,難免會引起更多人的不滿。
商子安和卓越兩人一前一後走過來。
前面一個留着闆寸,渾身上下帶着一種不務正業的痞氣,實在是很難和好學生聯系在一起。他朝何滿笑了笑:“你好,我是商子安。”
他一開口,何滿聽出來和先前教室裡那道格外突出的聲音是一個主人。
“你好。”何滿回以落落大方的一笑。
後面一個氣質看起來比商子安内斂一些,微分碎蓋稍稍遮住了眉眼,何滿分出神來想,難道清集中學對頭發的長度沒有要求嗎?還是說這是好學生的特權?
“你好,我是卓越。”他朝何滿伸出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