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總排練的時候，陳卉那一組排完自己的就離開了，放言不在垃圾身上浪費時間，話裡的暗示性極強。

所以她們一直沒見過何滿這一組的完整版。

何滿聽了這話，像是不生氣一樣，笑問：“所以你也覺得我們妝造做得好？”

陳卉一噎，明顯沒想到何滿角度如此之清奇，根本不順着她的想法來。

她目光一轉，落在沈月宜身上，說：“就這種隻會學習的書呆子，能跳好才怪！”

沈月宜翻了個白眼。

要是她沒練習之前，确實沒底氣和陳卉在這個問題上硬剛，但今時不同往日，何滿用行動告訴她們學習好的同時也可以在其他方面很優秀。

打蛇打七寸，沈月宜知道怎麼打陳卉最痛，她毫不客氣開怼：“今晚還勞煩您到時候留步親眼看看再說。哦對了，馬上十一月上旬有全市的英語作文競賽，不見不散。”

陳卉臉色明顯變化，她最氣的就是每次都被沈月宜壓一頭，隻要兩個人出現在同一考場永遠是沈月宜在她上面，她怎麼可能受得了。

然而她又标榜自己不看重成績，每次都是随便考考，揚言根本不care沈月宜的成績，所以有氣也得憋在心裡，盡管明眼人早就看出來她嫉妒沈月宜。

陳卉這組有六個人，個個妝容誇張，眼皮兒上的亮片被燈光一照，簡直讓人眼花。

其中一個戴着超大耳環的女生見陳卉面色不對，上前一步，說：“整天拿着破成績到處炫耀，怎麼你是沒有别的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嗎？”

何滿簡直不能理解在清集中學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生物存在，愚蠢到腦子像被驢踢了一樣。

生活已經很糟糕了，大家都是人，就不能好好和平交流嗎？

果然哪個地方都有不可理喻的奇葩。

第一個節目已經上台，何滿不想讓她們影響心情，深呼了一口氣，擺出一個極其燦爛的笑臉，說：“對啊成績好就是要炫耀啊，你們不炫耀是因為不想嗎？還是因為沒有啊？如果介意的話以後離遠一點哦。”

這種吵架方式還是她和童蘊學的，目的就是為了惡心對方。

屢試不爽。

眼見着對方的臉色越變越精彩，何滿發自内心地笑了笑，側身對沈月宜等人說：“咱們去那邊再排一下動作吧。”

四個人轉身離開，鄧希給何滿比了個大拇指：“你真的，何滿，你這張臉說這種話簡直絕了。”

何滿聳了聳肩，說：“看來還是這招比較管用，我感覺對罵的話她們會越罵越上瘾。”

四個人尋了一小塊兒空地，準備把動作再順一遍。

結束的時候，一陣掌聲響起。

何滿順着聲音看過去，瞧見了那天在藝術樓的那個眼神淩厲的藝術生，她身邊還站了一個人。

那人氣勢更為強盛，本就具有攻擊性的丹鳳眼被恰好的眼線襯的更具有攝人心魄的力量。

她穿着一件銀色亮片小吊帶，頸間一條同色項鍊，下身是一條低腰闊腿牛仔，露出來的一截細腰充滿力量感。

“跳得不錯。”那女生朝何滿伸出手來，“我叫梁贊。”

何滿和她握了握手，再看一眼她旁邊的女生，突然想起來她口中的“贊姐”。

“你好，我叫何滿。”何滿眉眼彎彎，眼角的小鑽石折射出一點光，“過獎了。”

梁贊身邊的女生也開口道：“我叫梁葉，你們跳的确實好，今天下午排練的時候贊姐就說了，比那個什麼陳卉那組好太多了。”

何滿聽到兩人的名字，遲疑着問：“你們是……親姐妹嗎？”

梁贊點頭：“對，她是我妹。”

“哦——果然。”何滿拖長調子，給兩人豎了個大拇指，“你們都好漂亮——你們也是跳韓舞嗎？”

梁葉應聲道：“嗯，我們九個。”

何滿誠心誇贊道：“太酷了。”

梁贊組都是藝術生，何滿剛剛掃了一眼，全部是吊帶加牛仔，整體明顯更偏飒爽一點，而她們組更偏向于甜酷。

“那你們再準備一下吧，馬上輪到我們上場了。”梁贊從口袋裡光明正大地摸出手機看了一眼，說。

“嗯嗯好，再見。”何滿四人和她們揮手告别。

……

随着節目的進行，台下的氣氛漸漸被烘起來，尤其是第三組的梁贊一組，帶來了第一個小高.潮，何滿在後台能清楚聽到高過先前兩個節目的歡呼聲。

天色越來越暗，輪到陳卉組的時候，舞台燈已經可以很明顯地在空中映出來。

清集中學在舉辦大型活動上一向不含糊，譬如藝術節，燈光屏幕音響等設備都是請縣上最好的公司來承辦，雖然比不上頂級音樂會現場，但也起到了很好的烘托作用。

陳卉組上場後，何滿組就需要在側台候場。

恰好可以“欣賞”她們的演出。

盡管已經在大排練的時候看過一遍，但當音樂前奏響起，陳卉等人随着音樂開始舞動的時候，何滿還是猶如五雷轟頂。

陳卉組跳的是街舞，應該是想複現上一年街舞小組的高光時刻，因為上一年的街舞小組都是專門學街舞的高三舞蹈生，藝術節算是她們在校為數不多的大型彙演之一，從配樂到編舞全部原創，當時在學校裡掀起了很高的讨論熱潮。

陳卉自己覺得高三生畢業後沒有街舞表演，然而有句話叫做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高三那一組無論哪一方面都是吊打陳卉組的。雖然她們不在學校了，但這支舞的影響力還在，若是陳卉組實力超強還可以，遜色很多就隻能淪為笑柄。

音樂聲停，何滿聽着台下稀稀拉拉的掌聲，想，這下她們說不定每年藝術節都會被拉出來鞭撻了，本來想蹭個大的，沒想到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陳卉組挨個下台，看到何滿等人時齊齊翻了個白眼，比她們的舞蹈動作整齊了一萬倍。

何滿都想不合時宜地笑出聲來。

下一秒，主持人上台，說：“接下來請欣賞由高二四十九班何滿、沈月宜、鄧希、俞書晴帶來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