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蘊不好意思拒絕,于是點了點頭,和蔣川一同前往藥房。
“周小姐,是回花店嗎?我可以送你一程。”拿完藥後,蔣川對周蘊說。
周蘊婉拒了蔣川的好意:“不用麻煩了,我陪我奶奶來的,她還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梁素琴此刻不知看什麼正看得出神,周蘊也沒有出聲打擾她,安靜地在她身旁坐下。
“你看,這人老了啊,一旦得病就得困在醫院了。”
随着梁素琴的視線看去,周蘊看見一個身穿病号服,白發蒼蒼,形容枯槁,骨瘦嶙峋的老人。
他坐在輪椅上,由家人推着出來透透風散散心。對他來說這裡也許是除了那間小小的充滿消毒味的病房外,唯一廣闊的天地了。
“奶奶......”
梁素琴回身轉頭,看着周蘊紅紅的眼睛,明顯一幅哭過的樣子,“你都知道了吧。”
既然梁素琴決意瞞着不告訴她,周蘊本想裝作不知道這事,在來找梁素琴之前還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希望自己千萬不要露出破綻,徒惹奶奶傷心。卻沒想到早被梁素琴看穿。
“您兒子知道此事嗎?”
“怎麼不知道,他還花費許多精力和金錢找了好幾個國外的專家,說辭大都一樣。他當初還執意不顧醫生的勸誡非要讓我住院做手術。你說我都七老八十的人了,在這世間的日子本就不多了,我幹嘛還要受這罪。最後兒子他也想通了,就随我去了。當初醫生還說我這病存活時長隻有2-3年的時間。現在都過去五年多了,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奶奶我啊心态好,看得開。你也不要為奶奶我傷心,不要把我當成一個患病的人。說不定我能活更久,還能見證你結婚生孩子呢。”
當初周蘊遭遇變故,人生灰暗,她能抛卻了過往的一切,重新開始生活。很大因素是受了梁素琴的豁達開朗人生觀的影響。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那時的梁素琴自己也正在遭受病痛的折磨,承受着生命随時可能終結的心理壓力,就好像懸在頭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落下來了。可她卻能一如既往地保持對生活的熱愛。
現在回想起來,才明白梁素琴是在用自己對待生命最寶貴的經驗對她循循善誘。
“好,聽奶奶的。”
因着梁素琴腰傷還未好,周蘊放心不下,這兩天在家照顧她沒有回花店。
夏萌現在對花店各項事務也都熟悉了,能獨自照看花店,但有些不懂的地方還是會打電話問過周蘊。
這天在夏萌詢問相關花店事項後,突然對周蘊說:“蘊姐,這兩天你不在花店,有個人過來找過你。我說你有事最近不來花店,讓他留下姓名和聯系方式,我會代為轉達,可他卻不留隻言片語就走了,看着好奇怪。”
周蘊問了那人長什麼模樣,聽夏萌描述就說是一個男子,之前沒見過。
周蘊心裡疑惑:既然知道來花店找她,應該是熟知的人,為什麼不直接聯系她呢?不過她也并沒有放在心上,想來不是什麼要緊事。
***
市政府對于月橋路這一項目給出了期望能完成的時限,時間較為緊迫。這也是陸謙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焦頭爛額的原因。
月橋路的具體規劃在和項目組成員連續一周的加班讨論後終于定下了初步規劃方案。
中天建設作為陸氏集團一直以來合作的承建商,陸謙有意這次月橋路的承建工作也繼續和中天合作。
但陳應龍因為此次競标敗給了陸謙,惡意競争,許諾中天隻要承建他在九山區的商業樓盤工程,除了合同簽署的造價費用,工程完成後每年還給予銷售利潤的5%,可謂是誠意十足了。
商人以利為先,但如果這次答應了陳應龍的合作,怕是難以和陸氏集團恢複長期的合作了,所以中天還在考慮觀望中。
因為這事,陸謙召開多次緊急會議,來讨論評估其他各建築公司的資質,業績等方面,讨論planB以備不時之需。
吳月提出疑問:“中天也算是市場化的大型民營建築企業,從陸董時期就一直和我們保持良好的合作關系,按理說應該不會這麼沒有合作精神吧?”
陸謙道:“那你還是太單純了。在利益面前,朋友親人都可反目,何況是在瞬息萬變的商場上。這次陳應龍給出的利益如此誘人,也難怪中天會猶豫不決了,商人不以利益為先還叫什麼商人。而且中天和我們建立很多合作的老張總已經退居幕後,現在中天當家的是他的兒子張宗玮。張宗玮猶豫不決也許一方面是受到了他老爸的施壓讓他繼續和陸氏合作,可在張宗玮看來,他更想追求眼前的利益,也想借此擺脫他爸的桎梏,建立他的商業版圖,這個張宗玮,野心可不小。”
一組經理曹文道:“那我們不如公開招标,好的建築企業也不隻中天這一家,以陸氏的影響力,也許可以招标到更好的承建商。”
蔣川從頭到尾一直和陸謙跟進這個項目,或多或少了解些陸謙的想法:“不排除有其他好的承建商來競标,但因為此項目時間緊迫,和新的承建商磨合讨論都要花費更多時間,何況來公開招标的隻能限定資質,業績等,僅憑這些很難評估一個企業的好壞,其中貓膩又有誰知道。我們公司現在的承建商名單中,月橋路這一工程項目最适合做的就是中天,抛去長期合作這一點,中天之前承建的城市更新項目也有較好的案列。所以陸總才會堅持讓中天來承建。”
陸謙點了點頭,“蔣川說的正是我的想法。”
“那中天這次保不好就不和我們繼續合作了,陳應龍這個商人夠奸詐的。”二組經理岑思元憤憤地說道。
陸謙揉了揉眉心,連日的工作讓他看起來憔悴了不少,冒出的胡渣也沒有時間刮。
“看來,我要親自去拜訪一趟張宗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