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蘊和明瀾走出陸家,黃媽也從後面追了上來,“周小姐,現在外面雨越下越大了,這把傘你還是拿着吧,别淋雨生病了。”
在經曆了人情冷暖之後,從前天真懵懂的周蘊也分得清誰是真的好意,誰是虛情假意。她沒有拒絕,接過傘說:“謝謝。”
陸謙站在二樓閣樓窗戶前看着周蘊在雨幕中漸行漸遠,搭在窗沿上的手漸漸握緊。
雨勢越來越猛,急洩而下的雨點重重猛烈地砸在傘面上,啪嗒作響。狂風夾雜着暴雨,簡直讓人寸步難行。
周蘊環顧四周,在雨幕中依稀可見馬路對面有一家便利店,于是決定先去便利店避避雨。何況現在的雨勢太大,一時半會兒也打不到車。
5、4、3、2、1。
紅燈跳轉為綠燈。
此時一輛貨車正在從不遠處駛近。貨車司機正用頭和肩膀夾着手機邊抽煙,邊罵罵咧咧地講着電話。
“啪嗒”一聲,手機掉了。司機大罵一聲:“操!”彎下身循着電話裡的聲源摸索着手機。
行走在人行道上的周蘊和明瀾,因為雨傘右側擋住了右邊的視線,再加上呼嘯的狂風和吵鬧的雨聲,隻隐約聽見大型車輛行駛時不時發出的洩氣的聲音。
當明瀾擡起右側傘面一看,卻看到一輛貨車正以絲毫不減的速度向她們快速駛來。
在觸摸到手機的刹那,司機快速起身,當看到眼前一幕時,瞬間驚恐萬分,瞪大了眼,張開了嘴,腳下使出畢生力氣踩下刹車,但已經來不及了。
貨車大燈照亮了明瀾驚懼的臉,可她卻在不到0.1秒的反應時間内将周蘊用力一把推出,留下逃不開的自己迎面撞上了急駛而來的貨車。
雨傘在空中轉了幾圈後又回落到地面上,又被風裹挾着越吹越遠......
醫院手術室門口。
周蘊全身濕透,雙手環抱住膝蓋坐在地面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汲取一點點自給的溫暖。
血,都是血,連雨水也沖刷不掉的血迹。
越想越控制不住顫抖,周蘊用力閉上眼睛,拼命想把這畫面從自己腦海删去,卻反而越來越清晰。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周蘊腦袋用力往後撞擊着牆面,隻有疼痛能讓她保持瞬間的清醒。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手術室的燈終于滅了,周蘊看着醫生從手術室内走出,手套上沾滿了她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刺目的鮮紅。
她緩緩站起,眼神期盼無助地看向醫生。這一刻,醫生即将說出口的話就像是對她的最終審判,是下地獄還是尚有一息生存之機。
看着眼前渾身濕透顫抖,衣服還沾着血的狼狽的小女孩,讓一向見慣了生離死别的醫生也不忍心說出這個殘酷的事實。
“節哀順變。”盡管不忍,還是要說。
周蘊以為自己會嘶吼痛哭,可是沒有。下一秒,世界就如天旋地轉,醫生護士們的急切呼喚猶在耳邊,自己卻陷入了寂靜黑暗的世界。
***
當陸謙說要找自己喝酒的時候,季懷明懷疑自己聽錯了。但轉念一想,或許是因為最近他感情受挫,想找自己傾訴,尋求安慰。頓時季懷明覺得自己肩負開導陸謙的重任,欣然應允。
現在這個點來清吧純喝酒的也沒幾個人,陸謙穿着一身休閑衛衣正坐在高台上獨自一人喝着酒,期間有幾位美女上前搭讪,都被他拒絕了。
季懷明目睹了剛才美女黯然離去的一幕,調侃着說道:“怎麼,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随後坐下,朝服務生打了個響指,“一杯曼哈頓,謝謝。”
“你喜歡,你上。”陸謙頭也沒回,繼續喝着。
季懷明接過服務生遞過的酒,嘿嘿笑着說:“别了,那不是我的菜。”
“說吧,有什麼煩惱需要你借酒消愁的,說出來兄弟我幫你開解開解。”季懷明用力拍了拍陸謙的肩膀說道。
陸謙放下酒杯,“我說不清楚,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麼。”
“廢話!你失去了文薔啊。是不是文薔從前經常在你身邊,你不覺得,現在她走了後,感覺心空了一塊?嗐,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表現。 ”季懷明一副兄弟我懂你的樣子侃侃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