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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習的時間不是每周的固定的,多數時候是周四和周五的下午,但有時候也會變。
比如,今天,就改到了周二。
但偏偏在這周二,藍茵下午有一節需要簽到的專業課。
無奈之下,她隻能給助理發消息請假。
-藍小茵:助理老師,我下午有一節課要到三點二十五分才結束,下午來不了見習了。
-助理:今天下午的課程是進實驗室哦,你确定不來?
看到這條消息,藍茵本來要打字回複的手,停在了空氣中。
之前聽了那麼多次講座,還沒有實際看過一次,如今好不容易有一次課的機會,她打心底裡不想放棄。
但專業課也很重要,她不想翹課,左右為難之際,她又多問了一句。
-藍小茵:我可以問一下今天下午是那個研究員授課嗎?
-助理:今天下午去看二号樓的水迷宮,應該是蘇博士的團隊。
“是蘇尋安。”藍茵看到這條消息的瞬間,就已經下決心,一定要去了。
-藍小茵:好的,我一下課就過來。
那天,藍茵早早收拾好東西,隻留了一本書在桌面上,等着一下課就跑出去。
她這幾天連打車去研究所的錢都省出來了,她想着,如果走高速路的話,抵達研究所的時候,她還可以聽一個小時的課。
然而,意外總喜歡淩駕于計劃之上。
當下課鈴聲響起,藍茵飛奔出去的時候,忽然,天空烏雲密布,下起了傾盆大雨。
她撐着傘,快步趕着路,穿過那條她與蘇尋安第一次見面的林蔭道。
兩旁的玉蘭花被又密又大顆的雨水打落在地,還有幾片,不經意地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可她無暇顧及這些,一心趕路,出校門時,整個褲腿都已經濕透了。
好不容易打到了車,結果,被堵在了路上,一動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藍茵的心情越發焦急,耳邊穿來了此起彼伏的鳴笛聲,還有人降下車窗對罵的聲音。
遠處閃爍這紅藍相間的燈光,她心下一沉,估計是要徹底堵死在這裡了。
司機透過倒後鏡看了她一眼,輕飄飄地調侃了一句:“小姑娘趕時間嗎?”
“趕。”
“啧,難咯,前面追尾了,你那兒估計也能看到,警察都來了,也不知道要堵到什麼時候。”司機又說。
聽着這話,藍茵覺得一陣煩躁,她緩緩降下車窗,迎面就飄來了幾滴雨,落到了她的睫毛上,一眨眼,就全抖到了脖頸。
緩了緩心緒,藍茵擡手看了看手表,已經四點半了,但路程才一半多一點,離研究所還遠着呢。
她不死心,又問:“師傅,大概還有多久能到?”
“起碼還有一個多小時。”司機說道。
一個多小時,藍茵盤算了一下,去到研究所就五點半了,六點鐘下課,還可以再聽半個小時。
但越是盤算得細緻,越是容易事與願違。
藍茵已經數不清自己降下車窗看了多少回,也不記得看過多少次時間,以至于到最後,車緩緩停在省立研究所門口的時候,她竟然眯着了。
“姑娘,到了。”司機提醒。
她猛然驚醒,後背出了一身薄汗,再看周圍,天已經黑了。
她連忙抓過手機看時間,七點半了。
結束了,已經結束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付了車費後緩慢推開車門。
此時的省立研究所門口,污燈黑火,裡頭的幾棟大樓也隻有一兩層還亮着燈,平時停着校園大巴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
見習隊伍早就回去了。
她不僅白來了一趟,還得自己再想辦法回學校。
藍茵站在省立研究所的門口,呆呆地望着裡頭,好像光是堵車時候的焦急等候,就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此刻,一口氣憋在胸口,好似要将她壓碎。
好不容易有去蘇尋安實驗室的機會,好不容易規劃好了時間,好不容易把一切都準備就緒……
怎麼偏偏就下雨了,怎麼就堵車了,怎麼她努力飛奔過來,迎接她的卻是這樣的冷清。
她鼻尖一酸,而後酸脹感蔓延到眼眶,而後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下來。
拼命追逐,換來的卻是南轅北轍。
為什麼見一面這樣難,為什麼滿心的喜歡、殷勤的準備會撲空。
她越想越委屈,眼淚大滴大滴落下,直到動靜太大,惹來了看門大爺的注意。
大爺先是小心翼翼地上前瞧了瞧,發現真有人蹲在門口哭,于是,試探着問道:“小姑娘怎麼啦,是不是沒考上今年研究所的編制呀?”
藍茵哭泣的動作一頓,趕緊用手背擦了擦臉頰,搖頭否認。
“我知道,我每年都看很多人想考咱們研究所沒考上的,沒關系的,能呆在這地方的都是人中龍鳳,萬裡挑一,咱不行就考個别的呗,别哭了啊……”大爺還在安慰着。
就在這時,研究所的自動門打開了,一個高挺的男人和另外一人一起出來。
男人不經意間瞥向一旁,而後,視線就像黏住了一樣,停在藍茵身上——
此時,藍茵正欲解釋,一擡頭,就見到了剛從研究所裡出來的蘇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