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細白的手指無意識捏緊手裡的手機，聲音不算小地試着問：“聞見，你怎麼了？”

緊接着又别開眼：“算了，我也不是很好奇，你還是别說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孟瑾的錯覺，她總覺着，聞見要是回答了她的話，兩人接下來就會陷入好幾秒的無言尴尬。

自己一會還要去找徐斌打聽陳朵朵的消息呢，可沒時間跟他在這兒大眼瞪小眼。

聞見：“……”

雖然他也沒想好要不要回答她，但是孟瑾明明問了，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又不讓他說了。

“……“店員小姐見到此情此景，連忙眨眨眼睛找回自己的聲音：“這位先生，您太太問您穿的衣服尺碼是多少呢！”

“我試試别的顔色吧，這件灰色的怎麼樣？”聞見擡頭笑一笑，沒有回答她，而是伸手拿下自己方才看 Logo的那件淺灰大衣，擡腿走到孟瑾旁邊：“你剛剛不是說我穿得太正式了嗎，所以我想試試别的顔色。”

“你覺得這個好看嗎？”他又笑着問一遍。

孟瑾聞言擡頭，想說“你不用為我改變風格”的，然而話沒出口，她就看到了那件衣服的吊牌logo“回響”，孟瑾知道這個品牌，這是近幾年剛出世的，國内一個比較流行的時裝品牌。

這個品牌大多做的是職場女裝和休閑女裝，她家最大的特點是平價、質量好、時尚度高，所以很受上班族和學生黨的青睐，孟瑾平時也挺喜歡這個品牌，所以多少也了解一點。

——回響。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這是她們品牌創始人，那位巨有才華，還很有時尚頭腦的回響公司ceo顧總在接受一次記者采訪時說的，記得沒錯，顧總那個有顔有才的帥老公，好像還是聞見的異地發小。

不過這倆人的感情經曆也是一波三折，分開六年破鏡重圓，結果顧總又因思念成疾，得了腦癌和抑郁症，最後好不容易才修成正果——孟瑾眼睫微動，她忽然就明白了聞見方才眼裡一閃而過的情緒是什麼。

“破鏡重圓”……可是她與他當初都沒有在一起過，也從來沒有誰對誰念念不忘，又怎會有什麼破鏡重圓呢？

“還是……算了吧，你穿黑色挺好的，沒必要為了别人改變自己。”約莫五六秒的樣子，孟瑾回神答他，語氣裡帶着自己都沒發現的片刻遲疑。

她這話，多少有點一語雙關的意思了。聞見想。

他了然地點頭，嘴上說的卻是：“可是我還沒有試過呢，說不定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孟瑾蓦地擡眸看着他，此刻，她突然很想問一句：你指的是什麼？

然而話到唇邊，最終也沒說出來。

有些話說得太明白，其實未必是好事。

但是聞見今天卻很堅持，他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一樣，眼睛一眨不眨回看着她，好半晌，才笑着說一句：“沒事的，我不覺得改變有什麼不好，隻要結果是好的。”

“我先穿上試試吧。”他緊接着又補充說。

聞見沒說的是，就算沒有結果，也沒關系。

因為隻要是關于她的，他都心甘情願。

聞見說完跟着店員去試衣間換衣服，孟瑾就在大廳裡一邊試着給陳朵朵打電話，一邊從口袋裡掏出續命的巧克力，邊吃邊等他。

買件衣服的光景，商場裡就忽然多了好些人，扶梯、門口，還有她身邊，到處都是黑衣蒙面的年輕男人。

孟瑾手上拆包裝的動作一停，下意識在心裡無聲倒數：三、二、一……

“孟小姐，”有人快步到了她面前，猝然擡眸，那是一個異常魁梧高大的男人，黑衣、墨鏡，還有幾乎全副武裝的口罩，身影壓近，孟瑾聽到他的聲音尖澀又冷：“我們老闆請您過去聊聊。”

“是關于陳朵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