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白駒過隙,匆匆兩載已逝,公主李澤已然步入十二歲的豆蔻年華,褪去稚氣的她,正煥發出少女獨有的清新神采與盎然活力。在皇家學院的課間休憩時刻,她與摯友鄧婵、魏琳一道,漫步于教室之外,舒展筋骨,盡享這短暫卻珍貴的惬意時光。
忽有一年齡尚幼的小女孩翩然而至,手中捧着一冊書籍,舉止端莊地對李澤言道:“公主殿下,此書乃家兄李檀囑咐小女子呈遞予您,據說此乃楚地文人所著,于彼地風靡一時,幾乎每位在皇家學院研讀的成年男子皆有藏閱。”言及此,小女孩的面頰悄然暈染上一抹淡淡的紅霞,流露出幾分羞澀之态。
鄧婵目光流轉,饒有興趣地打量着這位看似稚嫩實則才名遠播、近期被燕王送入京城的文睿郡主李瑜,口中輕聲詢問:“你便是那位年紀輕輕便以才情聞名的李瑜郡主?”李瑜謙遜回道:“愧不敢當。”
李澤接過書卷,信手翻開,隻見其名為《香蓮品藻》,内中詳述女子足部之分類與審美價值,極力推崇女子小腳之韻緻。她輕輕阖上書頁,含笑注視李瑜,語帶調侃:“原來那些日夜苦讀、通宵達旦的李康年、李煦等人并非沉浸于學問海洋,而是醉心于此類著作。”李瑜聞此言,臉頰微紅,垂首低聲道:“公主殿下,小女子雖不才,亦知女子當内外兼修。此書過度标榜女子纏足之姿,家兄察覺其不妥,故遣小女子轉交于您。小女子此番進京,作為公主殿下的伴讀,亦有責任讓您了解時下流行何等書目。”
李澤面色淡然,回應道:“既是如此,本宮便收下此書,你回去知會李檀,本宮承了他的情。”聞此言,李瑜如釋重負,忙不疊點頭應允,恭恭敬敬施禮後,轉身離去了。
魏琳面容憂慮,雙眉緊蹙,語帶憂慮:“年前,王若琴随其母返鄉探望病中的外祖,歸京之後,竟執意效仿楚地習俗,欲行裹腳之舉。王大人因此特意向皇上奏請,稱王若琴将不再入皇家學院求學,要修身養性,準備嫁人。”
李澤聞言,略感驚訝道:“哦,裹腳之風竟然如此盛行,這麼快就從楚地蔓延至京城了嗎?”
鄧婵無奈地點點頭:“是啊,不知為何,這裹腳風氣傳播起來極為迅速。王大人想必也是出于對女兒的疼愛和擔憂,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幸好我是武将世家的女兒,我爹對那一套嗤之以鼻。”
“依我看,王大人此舉恐怕并非僅僅出于對女兒的疼愛。他是在借機造勢!走,我們下學後去看看王若琴。”李澤把手中的書攥緊,向教室走去。
鄧婵有些不解:“造勢?”
李澤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笑意,緩聲道:“王大人野心不小,想要通過女兒裹腳一事,打壓身為女子的本宮,以此博取政治資本,順便向楚王世子投誠。呵呵,如此急切地押注站隊,本宮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全身而退。”
散學後,李澤、鄧婵與魏琳三名少女攜手同往戶部尚書王大人府邸探望王若琴。
剛至府門前,她們便察覺到府内仆役們個個神色匆忙,步履急促。魏琳見狀,立即喚住一位疾行而過的婢女,關切問道:“府中何故如此慌亂?發生了何事?”
婢女聞聲,面露惶恐,答曰:“啟禀公主,兩位小姐,府中姑娘突發急病,此刻已陷入昏迷之中,實在不方便待客。”言畢,三人面色陡變,李澤心下一沉,對鄧婵與魏琳二人低語道:“事不宜遲,我們一道去前去探視。”
三人疾步穿過庭院,直抵王若琴的閨房。房内,王若琴雙眸緊閉,面色慘白如紙,氣息微弱,已然昏厥不醒。其母王夫人倚坐床榻邊,淚眼婆娑,滿目焦慮,顯然已心力交瘁。兄長王若川焦頭爛額的來回走動。
李澤上前查看,發現王若琴的雙腳已經裹成錐形,用布纏得緊緊的,她的腳趾被折斷,腳掌完全貼合在了一起。
“這是怎麼回事?”李澤沉聲問道。
王夫人泣不成聲道:“都是我的錯,我見楚地女子都開始裹腳,時興小腳為美,達官貴人追慕成風,在楚地,不裹腳會被人恥笑,會找不到好婆家。我尋了幾個師傅,給她裹了腳,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話音未落,房門處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一名中年男子步入室内,正是王大人。他目光掃過李澤一行,眉頭微皺,歉意道:“未曾料到公主親臨,未能遠迎,實屬失禮。小女身體微恙,無力接待賓客,還望公主寬宥。”